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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10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21:《莫蘭的承諾》2(113.4.25.修正部分內容)

本文預計今年四月會和福爾摩斯同人文第20篇《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合本出本,五月歐美場以「三個同姓人」社團報名首販(BIO歐美Only官網連結請點此,我和丹澐的社團「三個同姓人」介紹頁面請點此),先放上連載給你們看!

 

然後接下來我連載順序會稍微變更

4月下旬本子送印前(或後),會先貼上

《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4
之後再繼續連載莫蘭的承諾》Part3~6
歐美場後會放上《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5

莫蘭的承諾》Part7(兩篇文的最後一篇連載,

結尾收本子),特此告知讀者!

 

Part1大意:莫里亞蒂身受重傷,慘遭黑手黨老大梅西那囚虐;莫蘭以為教授贏得與梅西那的決戰,前往蘇格蘭接他,卻誤入陷阱!絕望的上校請酒館老闆拍電報向福爾摩斯求助,但偵探和華生正忙於辦艾琳案件,會多管閒事,插手這樁黑吃黑血案嗎 

 

Part2關鍵詞句:「塞巴斯蒂恩‧莫蘭,你現在好嗎?」、「莫蘭收到的信是假的,是梅西那設計好的,只為引上校過去,抓起他殺掉」、「若雷斯垂德出事,我定會揪出凶手,為他復仇」、「我從念中學起就對他死心塌地,他怎還不信任我」、「你當我們黑手黨是慈善組織哪,侯爵?」、「我選擇死……動手吧!

 

建議搭配閱讀:原作〈波宮秘史〉案、18篇福爾摩斯同人《血紅假期》19篇福爾摩斯同人《莫里亞蒂的禮物》20篇福爾摩斯同人《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3&4&5

 

註解中福爾摩斯簡稱為H,華生為W,雷斯垂德為L,邁克羅夫特為My,莫里亞蒂為M,莫蘭為Moran,瑪麗為Mary,赫德森太太為Mrs H

 

準備好開始閱讀正文了嗎?一起來看Part2吧!

 

P.S. 於齋主《莫里亞蒂的禮物》中假定死亡的黑手黨軍師、梅西那乾外甥法比奧將重出江湖Part1露臉一秒鐘,Part2抽煙那位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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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日,倫敦,弓街。

身懷鉅款總令人愉悅,但此刻我走在人行道上,與西裝紳士、果菜小販及擦鞋童錯身而過時,內心卻湧起不安感。

婚後多月未見的華生昨晚突然重返貝克街221B,同時波希米亞國王也前來,要求我替他找回他與艾琳‧艾德勒合拍的一張相片,以免危及婚姻。我對不專情又驕傲的貴族向來反感,但上一個案件雖使我收入略增,錢卻幾乎全耗在送花、飯店用餐及聽歌劇等補償赫德森太太的事情上了;我阮囊羞澀,確實亟需國王提供的三百鎊金幣及七百鎊紙鈔。我也是人,不是空談理想的護法衛士:拍電報要錢,搭馬車要錢,聽音樂會等高雅活動更是無錢不成。

今天上半天我易容改扮,混進馬車夫裡,打聽艾琳小姐和她未婚夫諾頓的作息起居,而相關訊息是由載過他的馬車夫在喝了啤酒後告訴我的。我在聖莫尼卡教堂見證艾琳小姐成為諾頓夫人後,邊沿街閒晃,邊思索如何偷到相片,心中的不安感卻有增無減。

恍惚、不安、焦慮。

因為我陪那群馬車夫灌了不少酒?不,啤酒還不至於醉得倒我。因為艾琳‧艾德勒的美貌?以她的秀麗大方,無論嫁給誰都相當可惜,但我會為了這種事焦慮嗎?

突然腦際靈光劃過,畫面之清晰,如無風湖面上的倒影:莫蘭斜背步槍,側身回首,傲視著我──狂傲中透出落寞,冷笑間隱泛溫情的狙擊手側影。

塞巴斯蒂恩‧莫蘭,你現在好嗎?

或許是我和華生別離太久,昨夜重逢的狂喜淹沒一切,直至此刻,我才有空去思索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我都自覺莫里亞蒂與我外貌、喜好、性情極為相仿,而上過阿富汗戰場,對教授誓死效忠的上校則與我並肩作戰八年的華生略似。但如今我忽然發覺,我沒有莫里亞蒂狠:我可以拒絕華生同行至法國里昂,也不讓他知曉我在辦「特雷波夫謀殺案」,而選擇雷斯垂德作為戰友,卻絕不會如教授般,故意與莫蘭大吵,羞辱他、貶低他,好獨赴蘇格蘭與黑手黨老大決戰。反而是華生……為了婚姻和家庭拋棄我,使我長久孤寂地等待。

或許我想起莫蘭,不只因為他救我一命,也因我們兩個都是被遺棄的人。

我差點想到管道街他的寓所,去問問他好不好,但如此多愁善感只會遭他譏笑;不,他可能根本沒閒心理會我,因為教授怕已埋葬梅西那,返回倫敦了。

……奇怪,怎麼今天又請假?」

「對呀莫里亞蒂教授從不連請這麼多天假的。」

我霍然回首,望著街角兩名手抱書本的青年交談,而他們身旁停了輛馬車,駕駛座上只有空酒瓶,卻不見車夫,敢情是車夫喝多了,不知去哪小便。橫豎我現在扮馬車夫,便跑過去爬上駕駛座,偷聽那兩名學生談話,而他們聊得起勁,全未注意到我:

教授沒來,那課堂報告怎麼辦?你問過助教了嗎?」

「問啦!助教說,東西還放在院長室,教授回來後自會批改。」

教授到底去哪兒了?我問了其他教授,也沒人知道。他會不會是生病了?助教去他家看過了嗎?」

看過了。應門的僕人說,教授前些天啟程去蘇格蘭,一直沒回來。天曉得他究竟……」

剩下的話我全沒聽見,只因驚懼宛若冰冷海水,拍擊心岸而來莫蘭收到的信是假的,是梅西那設計好的,只為引上校過去,抓起他殺掉莫里亞蒂若非遭擒,就是死了,否則不可能久久未歸。

教授一世英名,為何會犯下這種錯誤?莫蘭也非那般好騙,來信若非筆跡十分像,他也不會當它是教授親筆。除非匪幫有內間,弄到教授親筆信再加以模仿……此人是誰?

「福爾摩斯先生!」

我一驚回頭,躍下駕駛座,趁兩名學生留意到前,抓著布雷茲特里特的手臂,扯他進暗巷去,沒好氣的道:「別叫!沒瞧見我扮成車夫,偷聽別人講話?你不是剛車禍出院?找我什麼事?」

雷斯垂德的摯友呆看著我,幾秒後才搖搖頭,嘆服道:「您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人才。這次又是辦什麼案?」

「歐洲某皇室的案子,細節不便透露。」我隨口道,打量這在警界任職二十七年,屢遭上級打壓,去年才升調倫敦蘇格蘭場總部,卻因伯德特總長施壓,每週有三天必須在弓街分局執勤,今年五月後才能全天候待在總部陪雷斯垂德的老好人警探:「伯德特不是只允你巡街守牢抓小偷?既無重大刑案待辦,何必找我?我手邊的案子較急,晚上還需趕去處理。」

「離晚上還有幾小時。」布雷茲特里特壓低天藍鴨舌帽,似怕被巷外路人瞧見,低聲道:「是謀殺案。您有沒有興趣?」

「謀殺」一詞令我頓如聞到鹹魚的貓,忙道:「死者是誰?死亡時間地點呢?你如何確定是謀殺?是否找到凶器?」

「沒有凶器,死者亦無外傷,所以我才向您請教。」布雷茲特里特苦笑道:「福布斯的案子本不干我的事,但我發現諸多疑點,他卻堅稱死者只是意外落水喪命。剛好雷斯垂德到蘇格蘭,我想找您,赫德森太太說您不在221B;我只好在分局附近閒晃,恰巧碰到您。您願隨我回分局嗎?頂多半小時,不會耽誤您晚上的行程的。」

我見警探盛意拳拳,道:「好吧!我隨你去驗屍。但我這身妝扮未免不便;若福布斯看見,定向伯德特告狀,說你帶外人進分局。」

「別擔心,福爾摩斯先生,您可扮成警員──我們從側門進去,我領你到值班室找制服換上。」布雷茲特里特微笑道:「福布斯下午沒輪班,不會這麼早回分局。」

十分鐘後,我改穿警員制服,隨警探至分局太平間。半小時後,我們離開太平間,進辦公室。我一整天東奔西跑,本想吃點東西,但在驗過那具因泡水多時而腫脹腐爛,雙膝以下更遭魚蝦食盡的屍體後,已食欲全消,有種反胃的衝動。

理論上不該如此:我驗過那麼多屍體,什麼死狀沒見過?問題是我認得死者,卻不能告訴布雷茲特里特。

「想來點紅茶和炸魚薯片嗎?還是柳橙汁和蘋果派?」布雷茲特里特隨口道,拉開椅子請我坐下。

我苦笑道:「我沒心情吃東西,只想喝熱巧克力。」

「好咧!我去幫您泡。」警探笑道,轉身從檔案櫃上拿起熱水壺,看樣子裡頭已裝滿巧克力泥。他將攪拌棒從壺蓋孔洞伸進去,邊攪拌邊道:「您認同我的看法,還是福布斯的?」

「你的。」我雙手十指於桌上交抵,淡淡道:「死者無疑是遭人謀殺的。」

「怎麼說?」

「頸上有勒痕,腕上有綑痕──意外落水的人不會把自己綁起來,勒到眼球突出、舌頭發脹後再跳入泰晤士河。」

「但福布斯堅持,解剖結果顯示他肺部及氣管皆有河泥及水草微粒,口中微粒卻極少,可見他在河中掙扎一陣子才沉下去,雖吸入不少水,卻因持續呼救而未喝到太多水。」布雷茲特里特將熱巧克力倒進兩個陶杯裡,道:「這點您怎麼看?」

我沒好氣的道:「看死者屍僵的程度、腐爛的狀況及屍斑的色澤,死亡時間該是二十四小時前。昨天下午河岸何等熱鬧,多少船隻航經,多少工人在碼頭邊運貨!若有人意外落水,大喊大叫,誰聽不到?他是被人以布塞嘴,縛腕套頸,像釣魚一樣拋進河中,拉上來又放下去,折磨得奄奄一息時,才取出布團,解開綑索繩圈,沉入河溺斃的!」

布雷茲特里特捧杯走回桌邊,聞言手一抖,差點將熱巧克力濺灑出來,失聲道:「誰這麼殘忍?難不成是莫里亞蒂教授?」

我十指一顫,起身盯著他,輕聲道:「你為何知曉莫里亞蒂?雷斯垂德告訴你的?我和我哥都叫他不要說的

「他沒說,但他前年從里昂歸來後頻作噩夢,跟你們從威尼斯返回後更心事重重,我問他他也不說。」警探低聲道,將杯子放在桌上,於我面前坐定:「某次他值夜班時我去看他,他伏桌打盹,說了幾句提及教授的夢話。我遂冒昧拜訪令兄,求他奉告實情。」

我失聲道:「他就告訴你了?他可是連華生和赫德森太太都不讓我說!」

「他們只是普通市民,我卻是警探。我告訴令兄,若雷斯垂德出事,我定會揪出凶手,為他復仇,無論凶手會不會連我一起對付,但我希望能與他並肩抗敵,而非在解剖台上驗他的屍。令兄終於屈服,簡述您們三人與莫里亞蒂匪幫交鋒的經過;其中有些事或許連您都不清楚,而我答應他不會讓任何人知曉。」布雷茲特里特嘆道,喝了口熱巧克力:「請坐,福爾摩斯先生,然後告訴我此案真凶是否莫里亞蒂或他的爪牙。」

我慢慢坐下,抓緊陶杯──杯身滾燙,我的心卻冰涼──一字字道:「不是莫里亞蒂做的。」

「但我看您乍見死者時的表情,您分明認得他啊!」

「我是認得他,只因我被他抓過。」我淺啜些許熱巧克力後,才低聲道:「他是莫里亞蒂的手下,直屬於莫蘭上校。」

我本以為布雷茲特里特會大吃一驚,誰曉得警探連眉毛也不揚上一揚,再喝了些熱巧克力,才道:「他抓您的時間是否前年1227日,同行的還有另兩名匪徒?」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警探為何會知道此事?連我哥、華生和雷斯垂德都不知道布雷茲特里特大概是看我像炸毛欲撲的貓般呆瞪著他,不禁一笑,徐徐道:「這也沒什麼。死者外貌衣著如麵包店店員,皮鞋卻是訂製的,且是法國款。今早我去您的寓所拜訪,聽赫德森太太說您不在後,就前往那家鞋店在倫敦的分店,調出購買者的姓名資料。您可知我查到什麼?」

「請說,警探。」

「購鞋者──也就是死者──叫拉寇斯特,是一名法國子爵的三子,幾年前來倫敦後定居西區,在麵包店打工。」布雷茲特里特凝望著我,道:「您不覺得麵包店員工憑貴族身分就住得起西區那般價位的房子,有點不尋常?何況他又非長子,不具繼承權!」

我鎮定下來,再喝一口熱巧克力,道:「也許他跟我一樣,是租的,不是買的。」

「他是租的,每週十二鎊半給房東穆特。」

「每週十二鎊半,一年不就六百五十鎊?」我失聲道:「這比邁克羅夫特的年薪還多!他一個賣麵包的如何付得起?」

「所以我懷疑那並非真的租金,而是犯罪集團收取保護費或詐財的手法:拉寇斯特是該集團的小囉嘍,穆特則是中間人。」警探沉著的道:「我持續追查穆特,發現他今天上午啟程到法國;由於總長不准我跨國辦案,線索遂告中斷。我不死心,又去查拉寇斯特是否曾出現在各大醫院──」

「他們就是知道你在查,才會安排穆特出國!」我激動的道:「還有,你查醫院病患名單做什麼?莫里亞蒂和莫蘭都精擅刀槍傷治療等外科手術;手下若與其他黑幫駁火負傷,絕不會送至醫院,而是會由他們親自治療。你別再查了,再查下去你會有危險的!」

布雷茲特里特雙手在桌上交握,嘆道:「阿德爾先生也是這樣說的。」

「阿……阿德爾來找你?」我震驚的道──羅諾德‧阿德爾是邁克羅夫特麾下最優秀的特務之一,前年在威尼斯救了我跟我哥,但他的身分並無多少人知道,連雷斯垂德和華生也不曉得。沒想到邁克羅夫特竟出動阿德爾來警告警探

「他跟之前我和您見面一樣在暗巷裡,而非在分局,毋須擔心洩密。」布雷茲特里特徐徐道:「他說,莫里亞蒂匪幫已曉得我由拉寇斯特查到穆特,才讓穆特出國避風頭,並銷毀住院資料──受傷的不是拉寇斯特,是那人的兩名同夥。」

我沒問警探邁克羅夫特是如何搶在莫里亞蒂手下銷毀院方資料前,找出拉寇斯特等人的入院紀錄,畢竟這本是特務的工作。道:「這麼說,我哥知道我曾被他們抓了?」

「他不知道,因為拉寇斯特的同夥庫爾叢和瓦德曼分別下巴骨裂及小腿骨折;阿德爾先生認為是這三人因故與您交手,其中兩人被您打傷,拉寇斯特只好將他們送醫。但據他所知,那天教授與上校都在倫敦,手下受傷何以不私下治療,反倒送醫留下紀錄,連他都無法理解。」布雷茲特里特望進我雙眼裡,懇切的道:「您願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事嗎,福爾摩斯先生?」

我把心一橫,低聲道:「好吧!但你不能告訴雷斯垂德──我不希望他為我擔心。」旋即將莫蘭要將我送給教授作生日禮物,幸好我半路逃脫,打昏庫爾叢,以手銬打折瓦德曼小腿,並擊落拉寇斯特手中槍的過程悉數奉告。

警探聽罷一臉驚駭,輕聲道:「您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居然把您當禮物?那您昨天怎又跟他走在一塊?」

我說完後口乾舌燥,喝掉大半熱巧克力,聞言差點嗆到,猛咳一陣子,才啞聲道:「你……你去了諾伯里?」

「我留守分局,但多名同僚接到總長及瓊斯警探的召集令。留在當地善後的同事後來告訴我,他在諾伯里火車站遠遠望見您抱著一個女人,與一名軍裝男子談話,而軍裝男子我一聽他的形容就知道是莫蘭上校。」布雷茲特里特沉聲道:「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福爾摩斯先生?」

我苦笑道:「我希望這不是正式的訊問。」

「不是。但若莫蘭謀殺他的手下,您知情不報,」警探緩緩道:「就是同謀。」

我搖頭道:「拉寇斯特絕非莫蘭所殺。匪幫中人若辦事出錯,確會遭掌刑的莫蘭嚴懲,但莫蘭這段時間不在倫敦──跟我分手後,他的首要任務是趕赴蘇格蘭,接回與黑手黨首領決戰的莫里亞蒂,而非處死犯錯的手下。何況據我對莫蘭的了解,他殺敵時雖不留情面,卻不會用『釣魚』這樣殘忍的手法殺人。」

布雷茲特里特道:「您對他似乎印象不壞。」

「那是因為他救過我和赫德森太太──兩次。」我嘆道。

警探一臉不敢置信。我雖不願將自己為敵所救的丟臉事告訴旁人,但事已至此,只好簡單道出莫蘭將我們從法索尼魔爪下救出的經過。布雷茲特里特聽罷,許久說不出話,最終飲盡熱巧克力,感慨道:「沒想到如此兇殘之輩也有善良的一面!改天他若被捕入獄,我定會對他加倍照料。」

我失笑道:「誰能抓得住他?你最好別動這念頭,否則腦袋被他狙擊槍子彈打爛不說,還得躺在太平間任我驗屍!」喝光剩下的熱巧克力,拉開椅子起身,誠懇低語道:「拉寇斯特的案子你別再理了,就讓福布斯把它以意外死亡結案吧!這可能是黑手黨報復莫蘭破了法索尼的陰謀,挑一個上校的手下來開刀,輪不到你管。就讓黑手黨和莫里亞蒂去鬥生鬥死吧!別摻和其中,免得他們先對付你,明白嗎?」

「明白了,福爾摩斯先生」布雷茲特里特微笑道。

△    △    △    △       △ 

深夜,倫敦西區宅邸內,方索普坐在深紅皮面沙發椅上,就著左前方壁爐中「劈啪」作響的火光,閱讀一本封面陳舊的褐皮書,不時望向大門,似在等某人到來。

「噹!」掛鐘敲響──午夜十二點了。

僕人快步走來,在深紫色地毯外止步,躬身道:「那位先生來了,少主。」

方索普一躍而起,緊張的道:「請他進來!」

十秒後,派布羅‧巴克爾走進起居室,神情嚴肅。方索普加入組織不過六年,對巴克爾所知有限,只曉得他是莫蘭在伊頓的學弟,也是莫蘭的副手,對上校狂熱崇拜,忠貞不二;莫蘭對巴克爾也是全心信任,不像對他這個教授隨扈百般嘲諷挑剔。

不過,他並不嫉妒巴克爾,反而覺得這名小個子中年人挺有意思,或許是因對方看他出身貴族,卻無貴族架子,常找他聊天的緣故。但如今瞧巴克爾的神情,顯然有事發生了。

「你先去睡,傑希。」方索普對僕人道:「門我等一下會鎖的。」

傑希退出起居室後,巴克爾搖頭道:「主人送你一棟豪宅,你就這樣寒酸?上次白天來,才五個僕人;現在倒好,只剩一個上校有多少僕人,你知道嗎?你就不怕半夜小偷闖入?難道你要用狙擊槍去擋?多請幾個人來管家吧!」

「值錢的東西都在老宅,這裡有何好偷?總不成偷我手上這本《伊里亞德》吧!」方索普苦笑道:「找到拉寇斯特了嗎?」

「找到了──是條子找到他的。」

「他被捕了?可是你最近並未叫他去做案啊!」

巴克爾眼神變得陰鬱,從褐西裝外套口袋裡取出一張相片,道:「已永遠沒人能逮捕他了。」

方索普不瞧還好,一看之下,幾乎把半小時前吃的甜點吐出來,啞聲道:「誰……誰做的?」

「不知道。我們的敵人太多了。」巴克爾無奈的道,將相片塞回口袋,在他身旁坐下:「只希望不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吧!」

「偵探兄長已承諾主人,不再理組織的事,放手讓他弟與主人鬥智對決,該不會對你麾下弟兄下手。」方索普苦笑道,憶起前年自己奉命赴威尼斯押回福爾摩斯兄弟,卻無功而返,連滅口寇松都失敗,致身分遭邁克羅夫特識破,後者更約莫里亞蒂和莫蘭密室談判,差點逼死上校:「問題是倫敦城中一半黑幫是我們的人,另一半若非向主人繳保護費,就是偷搶拐騙的小流氓,誰敢用這示威的手法捋主人虎鬚?」

「示威?」巴克爾皺眉道:「怎麼說?」

「看相片背景,是在泰晤士河畔拍的吧!屍體定是浮出水面,為人發現後再報警撈上來的。明明可毀屍滅跡,或裝屍入麻袋再置石沉河,偏要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法,讓屍體被我們伏在警方的臥底拍下相片……」方索普側頭望著他,低聲道:「你認為會如此向我們示威的,最可能是誰?」

巴克爾渾身驀震,失聲道:「黑手黨!」

方索普點了點頭,沉重的道:「主人怕是……出事了。」想起莫里亞蒂對他的深恩大德,他就喉頭一哽,連把「出事」兩個字說出來都如許費力;可是他還是得說,皆因莫蘭不在,組織裡只剩他們倆能主持大局。

「對了,上校呢?」他忽然道。

巴克爾一臉煩躁,猛搔後頸,道:「誰曉得他去哪了?打獵就打獵,沒事去諾伯里救偵探和房東太太,還救了兩次!一回來又蹤影不見,誰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倫敦。」

「救偵探?」方索普吃驚的道,但看巴克爾一副懶得解釋的表情,也明白不宜追問,忙道:「黑手黨處決拉寇斯特,只怕是主人在蘇格蘭的決戰生變,否則敵人不會如此囂張,在我們的地盤上挑釁。除了上校,我們還能倚仗誰?你都沒派人去保護上校嗎,巴克爾先生?連暗中保護的弟兄都沒有?」

巴克爾嘆道:「你也曉得上校的脾性,喜好孤狼般獨來獨往;我確實派了三名弟兄暗中跟隨,追到王十字車站附近就被他甩掉,連他是搭上火車離開倫敦,又或只是虛晃一招,仍留在城內都搞不清楚。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讓我們曉得他去哪。唉!我從念中學起就對他死心塌地,他怎還不信任我?」

「也許上校另有苦衷。」方索普沉吟道,想著敵人為何誰都不抓,偏抓拉寇斯特虐殺──若要示威,殺他或巴克爾豈非更有效?「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他,再與他同赴蘇格蘭尋找主人。」

「可若上校一直踪影不見呢?」巴克爾疑惑的道:「你也曉得主人和上校感情多好。要是過幾天上校歸來,曉得我們為了找他,竟把主人丟在蘇格蘭不管,定大發雷霆,找我們算帳!你就不能召集所有隨扈,奔赴蘇格蘭救主人嗎?」

方索普一攤手,苦笑道:「你知道,巴克爾先生,再不久就是復活節了?」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令巴克爾摸不着頭緒,道:「這跟召集隨扈有什麼關係?」

「聽主人說,今年復活節他有意與黑手黨談判,需隨扈屆時待命,因此讓弟兄們提早過節。」侯爵耐心解釋道:「此刻隨扈都分散到國內外各地度假,後天早上才會歸隊,你教我到何處找人?我雖是侍衛長,也不可能清楚每個弟兄的假期行程吧!」

巴克爾皺眉道:「奇怪,若主人四月才要與黑手黨談判,這個月怎會先與梅西那決戰?若他宰了對方,還有什麼好談?莫非敵人在我們之中布有內間,打聽到談判一事,便先發制人,約戰主人?你覺得內間是誰,侯爵?」

方索普二度苦笑道:「你問錯人了吧!組織弟兄不都由主人透過上校和莫波吐依茲男爵統轄,男爵死後又悉歸上校統率?你和上校最熟,若你都想不出內間是誰,我如何會知道?」

巴克爾搔搔耳後,道:「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把主人丟在蘇格蘭。但我沒去過那兒,想找主人也不知從何找起。何況我的槍法不怎樣,去了也只是送死。」

「別擔心,巴克爾先生。」方索普微笑道,下定了決心:「我一個人去就成了。」

巴克爾霍地起身,失聲道:「你一個人去?別開玩笑,侯爵!你當自己是上校啊?上校身經百戰,而你不過是曾在俱樂部射擊比賽中表現優異。你有多少實戰經驗?你殺過人嗎?你懂得用外科手術救人嗎?萬一主人被你找到時重傷瀕死,你怎麼揹著他殺出重圍,為他治傷?」

「你問倒我了。唉!這樣好嗎?」方索普嘆道:「我在倫敦待到明天中午,等上校回來,你則調集能找到的弟兄,看能否打探到上校的下落;若明天中午還等不到上校,我便啟程前往蘇格蘭。」微微一頓,又道:「坦白說,我從未去過蘇格蘭,也不曉得主人梅西那在何處決戰。但主人既用本來面目前往,我沿途打探,總能發現踪跡。萬一有亟需你幫助之處,我再拍電報回倫敦,請你調人手過來。如何?」

巴克爾苦笑道:「也只能這樣了。晚安,侯爵。」告辭離去。

方索普一直送他到大門邊,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後,回起居室熄了爐火,走向門口──不是去鎖門,而是開門。

黑夜中的倫敦西區燈火通明,華麗馬車穿梭在貝爾貴維雅和梅菲爾間,下車的貴族仕女皆著黑西裝或晚禮服。他等候巴克爾時不敢怠慢,未穿睡袍,而是換上黑西裝,走入人群中倒也不顯突兀。方索普家族名聲顯赫,與法國總統聯姻,他父親生前更任國務機要大臣,因此他雖極少出入宴會,仍因貌似亡父而被認出,不少伯爵或男爵紛紛來和他寒暄,他也一一打招呼。

接著他便離開,走向東區。

與大多數英國貴族不同,他是在東區貧民窟出生的;成年後他很少回來,但每次他想靜靜思索一些事,總愛故地重遊:這裡沒有觥籌交錯和笑語應酬,有的只是工人搬箱時的汗臭,港口魚貨的腥味,及杜松子酒的濃香;然而,當他穿越滿是爛泥的街道,看著幾名孩童追逐嬉玩時,仍不禁生出懷念之情。

再過去兩條街,就是泰晤士河;河畔的天鵝閘巷有座黃金酒店,為頹廢人士群聚的所在,也是星字幫的大本營。他對這由法國南特流亡而來的貴族艾略克‧當克爾所掌控的黑幫並無好感,也不懂莫里亞蒂為何分這群外國人一杯羹,讓他們在酒店地下開闢總部,與組織瓜分倫敦黑社會的利益。此刻情況危急,組織人手不夠,他是否要找當克爾元帥求助?

不要。

上校的嘲諷語聲從他內心升起:法國佬全是看在組織實力雄厚,才來投奔教授;他們若曉得教授有難,我又行踪不明,豈會幫你?還不順手把你宰了,接收組織的地盤?你是我調教出來的,跟教授好些年了,可別蠢到去自投羅網!黑幫間只有利害關係,什麼盟友、情義都是假的,明白嗎?假的!

方索普苦笑,喃喃道:「那你告訴我該如何才好,上校?你為何還不回來呢?」

「大哥哥!」

清脆的呼喚響起。他回過神,只見幾名衣衫襤褸的孩童跑到他面前,其中一名六歲女孩扯著他西裝下襬,叫道:「能幫我們忙嗎,大哥哥?」

方索普微一錯愕,然仍彎下膝蓋,輕撫女孩紅棕色的髮辮,微笑道:「沒問題。要我幫什麼忙?」

「我們在玩球,球砸到一個壞脾氣的先生;他一踢,就把球踢進那邊的巷子裡了!」女孩一指他斜後方的暗巷,道:「裡頭又髒又臭,瘟疫時還死過人,屍體被扔在裡邊的下水道中,我們誰也不敢進去撿球;可是快半夜了,傑瑞的爸爸要從碼頭回來了。要是他知道我們弄丟了他為傑瑞買的球,會打死我們的!大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們撿球?我可以幫你擦皮鞋。我很會擦鞋的!」

方索普心想若這孩子曉得他是教授的狙擊手隨扈,雖未殺過人,死傷場面倒也看過不少,定不替他擔心。搖頭失笑,溫和的道:「不用擦鞋了。我去幫你們拿吧!」在孩子們歡叫「謝謝大哥哥!」的聲音中走進暗巷。

巷子極窄、又深,於路燈光照不及的闇夜裡有如迷宮,彷彿等在盡頭的是頭怪獸,只待侯爵接近,便要吞噬他。方索普撥開層層蛛網,終於望見那顆球。他彎身去撿,忽聽「啪啦」聲響,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墜去!

「碰!」重擊聲響,隨即是孩子們的驚叫,又為朝巷口逼來的腳步聲蓋過。方索普還來不及細想是何方敵人偷襲,腦中已先閃過莫蘭的話,是上校在訓練狙擊手時對他的教誨:  

「做這行的還怕被暗算嗎?若在地面上,往旁翻身一滾,半跪姿起身後立即拔槍;若掉到樓梯下或坑洞中,雙手往旁一撐,穩住墜勢,看清對手位置再拔槍,千萬別傻傻驚叫或亂射一通!」

念頭瞬逝,身子仍高速下跌。方索普往旁一抓,觸手處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但當他十指用力,「石壁」即化為一灘黏膩的爛泥和青苔──他摔進下水道了!腳下「喀啦」一響,似踩破某個頭骨;他想起小女孩說過的話,頓時毛骨悚然,無法想像自己必須踏著埋骨下水道的死者骷髏才得以爬回地面。

就這麼零點一秒的猶豫,事情已發生。

「哧!」

尖銳的劇痛直插入肉,電麻全身。他再管不了要踩破多少骷髏頭,強忍右腿痛楚,左腳向下踏,雙手往兩旁石壁一撐,拚命竄上地面──

卻已太遲。

「蓬!」火光乍起旋滅,但已讓他望清站在下水道洞口旁的人:那人穿灰西裝,右手食中兩指間夾著根香煙,左手仍拈著火柴,鑲一圈金紋的黑皮鞋在暗夜中輕敲節拍,好似邊抽煙、邊哼歌的紳士,而非即將致人於死的惡徒。

「不!不要打他!」「快跑,傑瑞!快跑!」「求求您,先生!不要把我──」「啊!」孩子們的哭叫傳來,再來是一連串棍擊人體的重響,最後一切陷入沉寂。

怒火在方索普心裡燃起,比右大腿遭尖刺扎穿更為灼痛。「你們……是誰?」他抓緊石壁凹縫,竭力不再下墜,卻全身顫抖:「要殺我,大可直接扣扳機,何必對孩童下手?快……快放了他們!」 

他原以為半跪在那人身旁,以步槍斜下瞄準他的兩名男子會即刻開槍,畢竟他今夜外出全未料到會遭伏擊,非但沒帶狙擊槍,連手槍都忘了帶,只能等死;然而,那人卻放聲大笑,從容道:「你當我們黑手黨是慈善組織哪,侯爵?莫里亞蒂的隨扈怎如此天真善良?都快性命不保,還煩惱那些孩子!」

方索普曉得再也救不了那名女孩,但他終究受過莫蘭嚴格的訓練,強忍心中難過,昂然望定那人為黑暗籠罩而難以看清的面容,一字字道:「主人雖殺人不手軟,殺的卻是你們這種人,更不會容許弟兄對孩子動手!你要殺快殺,不必浪費力氣……羞辱我!」說到最後,激動過度致肌肉緊繃,被刺穿的部位更痛得他幾乎講不下去。

那人卻似未被激怒,輕輕一笑,再開口時,嗓音如春風帶來花蜜的甜香,散發沁人心脾的悠然:「我已殺了拉寇斯特,再多殺一個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可惜呀!方索普家族何等顯赫,竟要在你手上灰飛煙滅;你若喪命,豈非對不起令尊?還是對你而言,效忠莫里亞蒂更重要呢?」

「講重點,你要什麼?」方索普幾可想見,若莫蘭在場,定會如此怒吼;只恨他雙臂撐得極痠,右大腿雖僥倖未被刺穿動脈,仍失血甚多,「滴滴答答」淌血聲不斷迴盪在幽深的下水道內。他渾身一陣虛弱,快撐不下去,啞聲道:「我今夜外出……乃臨時起意。你如何知曉我會來東區,事先在……下水道內布好尖銳木棍,再把球踢進暗巷,算準我會幫那群孩子拿球……而墮入陷阱?」

「因為我了解你──我調查過你。」那人淡淡道:「莫里亞蒂和莫蘭不在,組織裡爵位最高的就是你,派布羅‧巴克爾當然會來要你拿主意。你出身東區,每回有煩心事,總慣了重返出生地,邊走邊思索;我們連跟蹤你都省了,直接來這裡埋伏。你會幫那群孩子,是因為你跟他們一樣,母親不是洗衣婦、織布女工,就是……」語聲透出頗堪玩味的笑意,「妓女。」

方索普心頭一顫,眼皮急眨十多下,道:「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知道令堂不僅是妓女,而且在幾度春宵後便懷了你;令尊不知如何跟元配交代,竟遺棄你們母子,害你在貧民窟長大。不過,令尊終非無情,否則你後來也不會認祖歸宗,住進侯爵府。只是你的繼母自是厭惡你,她三個兒子更視你如寇讎,對你百般凌辱,逼得你大學畢業後流落街頭,直到……」那人語調巧妙地上揚:「遇見莫蘭上校。」

方索普默然不語,好一會兒後,才垂首望著幽黑黏爛的下水道,低聲道:「能認識上校和主人……是我的運氣。」

「不見得吧?聽說莫蘭在射擊比賽中險些輸你,為了不讓莫里亞蒂看笑話,居然開槍射你;教授遂為你治傷,邀你加入組織。你一開始拒絕,直到曾凌虐你的兄長一個個意外身亡,而你正式繼承令尊的爵位和萬貫家財。」那人笑道:「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感激莫里亞蒂,加入組織的吧!」

方索普霍地抬頭,瞪著那人,咬牙道:「我三名哥哥不是主人殺的,你別亂說!我……」壓下橫亙心頭多年的疑慮,深吸口長氣,幾秒後才道:「上校全心訓練我成為主人的隨扈,主人待我更宛若親子,讓我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你今天無論要用什麼手段逼我脫離組織,加入黑手黨,都是沒有用的。」

「黑手黨是個大家庭,弟兄們互相幫助,絕不像上校嫉妒你能以狙擊手的身分守護教授,而他卻必須在外東奔西跑,更不像莫里亞蒂看似為你好,其實心中只有莫蘭──你犯錯得挨鞭,他犯錯時卻只遭責罵;你生日時無人關心,他生日時卻可收到教授的賀禮。」那人柔聲道:「如今你雖已升任侍衛長,仍不知莫里亞蒂到蘇格蘭的哪裡去與首領決戰,而莫蘭卻一清二楚,正可看出教授心裡根本沒有你。」

方索普咬了咬下脣,輕聲道:「我能力不足,不像上校……與主人已相識三十三年,主人寵他、疼他理所應當,你不必離間我們。上校傳我槍法,待我既如師徒,更如兄弟,我……我不會與他為敵,也不夠格作他的敵人。他差點輸我那次……是因他本就疲倦負傷,而非我狙擊技術在他之上。」

「你倒謙虛,可當你聽了以下這驚人的消息,定會改變心意。」那人從容道,又抽了口煙,而淡白煙線於夜色中裊裊上升,久久未散:「你知道莫里亞蒂和莫蘭都已落到我們手上了嗎?」

那瞬間的驚駭,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你……」過了好一會兒,方索普才勉強擠出話來:「你說謊!主人智謀超群,如何會遭俘?上校槍法更冠絕全歐,一般人如何能──」

「但我們黑手黨不是一般人。」那人微笑道:「我雖非貴族,卻也沒有騙人的習慣;再說我只要努努嘴,身旁這兩位弟兄就會扣扳機,將你轟成一團模糊血肉,何必拿謊言嚇你?實話告訴你吧!我建議首領先以戰約誘莫里亞蒂獨赴蘇格蘭,將其拿下,再偽造教授的筆跡,以假信誘莫蘭孤身去接他,又用教授的血引上校去找他,最後……在某座農舍裡,我方弟兄終於逮住上校。可惜我無緣在場目睹,因為我在見證莫里亞蒂被鍊在鐵椅上放血暈眩後,已啟程來到倫敦,為的就是殺拉寇斯特滅口,以及抓你。」

「滅──等等!」方索普失聲道:「拉寇斯特是內間?他出賣我們,你才能弄到主人的筆跡!」

「你果然不算太笨,侯爵,還有為我們吸收的價值。」那人失笑道,拈熄香煙,往地上一扔,金紋黑皮鞋將其反覆踩踏,令方索普感到自己就似那根煙,在他腳下全無價值:「你家世顯赫,受過狙擊手的訓練,雖天真傻愣,仍不失為首領將黑手黨擴張至英國的臂助。莫里亞蒂和莫蘭一死,你又歸降,巴克爾及遠在歐陸的容根‧布勒克‧馮‧克拉姆伯爵皆不足為慮,黑手黨一統全歐指日可待。加入我們,你就能分享這份榮耀;你若拒絕,不但會死,還會死得非常慘。如何?考慮清楚了沒?」

方索普緊咬下脣,感覺一縷腥甜流過脣緣,滲入喉間;最後,他聽見自己無力的道:「我選擇死……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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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W來訪221B,國王委託H取回艾琳相片並先付錢,及H改扮成馬車夫探消息及見證艾琳與諾頓結婚等事,皆出自原作波宮秘史》(A Scandal in Bohemia)案。H補償Mrs H等事,詳見齋主第20篇福爾摩斯同人文《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結尾(未公開,只收本子)。

 

HL赴里昂對決莫波吐依茲前,拒絕W跟來一事,詳見齋主第12篇福爾摩斯同人《墨綠傷痕》Part2(齋主《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中有提及)。H188811W婚後搬離貝克街後,辦理「特雷波夫謀殺案」並要L別對W提起他經辦此案,詳見齋主第16篇福爾摩斯同人文孤獨的偵探》

 

Moran住處位於倫敦管道街一事,出自原作《空屋》(The Empty House)案。

 

B前不久車禍住院一事,參見齋主《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1

 

原作波宮秘史》案裡,W曾感嘆H從事偵探業讓舞台上少了一個出色的演員,以讚美他查案時的扮相。

 

布雷茲特里特Bradstreet)在原作《工程師大拇指》(The Engineer’s Thumb)案和《歪脣男人》The Man with the Twisted Lip案裡參與辦案,《藍寶石》The Blue Carbuncle案裡被提及,本為弓街分局的警探,1889年案發的《歪脣男人》案裡提到他已任警職27年。齋主自設他為L摯友。他於1888年從薩里郡分局調來倫敦,遭總長排擠而於總部及弓街分局輪班等事,詳見齋主《孤獨的偵探》

 

福布斯(Forbes出現於原作《海軍協定》(The Naval Treaty)案,Doyle形容他「五短身材,獐頭鼠目,態度尖酸刻薄,毫不友善」(遠流版卷二P178)。我在齋主第18篇福爾摩斯同人文血紅假期》Part12裡讓福布斯出任弓街分局警探。

 

原作HW少數喝熱巧克力的場景出現在《修道院公學》(The Priory School)案裡。《福爾摩斯的飲食與生活研究》(関矢悅子著,2015P105-P106中,作者考證十九世紀時人們皆將巧克力加入壺中攪拌再倒出來喝,而且有專用的壺和攪拌棒。齋主寫BH泡巧克力的方式照此描寫,特此告知讀者。

 

My&H&L三人在里昂見到M手下莫波吐依茲自盡後,協議對M匪幫相關事實保密,不告訴其他人一事,參見齋主《墨綠傷痕》結尾(未公開,只收本子)

 

B答應My不讓H知道的事,即齋主血紅假期》結尾(部分已公開在部落格上,部分未公開而只收本子)提到,My推理出威尼斯血案幕後主使為M,遂約MM密室談判,逼M付重金賠償死者,且協議讓HM玩生死遊戲而My不干涉。

 

H被拉寇斯特等三名Moran部下於1887.12.27.抓走一事,詳見齋主第19篇福爾摩斯同人文《莫里亞蒂的禮物》上篇(三人姓名、傷勢及H打倒他們後逃跑的過程皆收錄於本子內,為未公開部分

 

羅諾德‧阿德爾出自原作《空屋》案,為梅魯斯伯爵之子,於1894年為Moran所殺。齋主血紅假期》裡安排他成為My麾下特務(血紅文設定案發於1887年),詳見血紅假期》Part13&14

 

BH所說警方被召去諾伯里一事,為齋主《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中Moran致電蘇格蘭場倫敦總部,舉發黑手黨在諾伯里宗教詐騙的陰謀,警方才大陣仗趕去調查。但警方不知致電舉報的人是MoranH後來和Mrs HMoran救出後才知道,詳見齋主《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4(之後會連載到)。

 

BMoran入獄的話他會對他加倍照料,於齋主13篇福爾摩斯同人文(未公開,寫稿中,為原作《空屋》案後續,Moran被捕後於絞刑台上險死還生)中成真了。平日負責巡視警場牢房的BMoran相當禮待尊重,而向來對警方不屑的Moran在遭拘押期間也頗欣賞B

 

伊里亞德》(Iliad)為古希臘盲詩人荷馬吟唱的史詩,描述特洛伊戰爭。此書在齋主福爾摩斯同人系列中十分重要,在後續連載及於齋主第8篇福爾摩斯同人文(未公開,寫稿中)中還會再出現。

 

方索普奉M命令,欲將My&H由威尼斯押回倫敦並把寇松(My長官)滅口,任務失敗且遭My識破,才有後來My&MM密室談判,險些逼死Moran,且My&M相約My不干涉HM互鬥等事,詳見齋主血紅假期》Part13&14&結尾(未公開而只收本子)

 

方索普提出倫敦一半黑幫為M手下,另一半則繳保護費給M,此梗為齋主化用自原作《最後一案》The Final Problem)中HW描述M:「倫敦城中的犯罪活動有一半是他組織的,幾乎所有未被偵破的犯罪活動都是他組織的。」(遠流版四之二,P197)。

 

貝爾貴維雅(Belgravia)和梅菲爾(Mayfair)都是倫敦西區高級住宅區。

 

天鵝閘巷黃金酒店乃原作《歪脣男人》案設定場景,唯當克爾元帥和星字幫皆屬齋主自創梗。星字幫與HW及警方的戰鬥詳見齋主第4篇福爾摩斯同人文《第二位歪脣男人》案(該案發生於18896月,本文劇情發生於3月;6月當克爾才戰死,此時他還活著)。

 

方索普年輕時與Moran射擊比賽的精采過程,為齋主當年寫血紅假期》時作的一個夢,我在血紅假期》Part14中將此夢化為情節,如實寫下,讀者可點標題按連結去看詳情。

 

Moran犯錯不必挨鞭但方索普卻要,及Moran生日M有送禮,方索普生日M卻無表示,這兩幕皆出現在齋主血紅假期》Part14裡。

 

克拉姆伯爵(Count Von Kramm)這個名字靈感來自原作《波宮秘史》(A Scandal in Bohemia)案中,波希米亞國王向H求助時所用的化名;其名容根‧布勒克為齋主自創。我自設此人為國王表弟,因侵吞另一名表兄艾克曼公爵的荷蘭王室財產,亡命天涯後於1889年春加入M組織(伯爵的人生經歷詳見齋主第1篇福爾摩斯同人文《跨國宿敵案》Part9)。此時克萊(公爵)尚未加入組織(1890年才加入),因此組織內雙莫以下爵位最高的是方索普(侯爵),再來就是布勒克(伯爵);布勒克入行太淺,尚不成氣候,因此黑手黨才極力拉攏方索普。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2

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接下來的連載中華生及雷斯垂德等人

會陸續出場,敬請期待!

目前齋主部落格小說連載貼文順序暫定如下(有變更)

20244月下旬:福爾摩斯同人文第20《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4

20244月底:福爾摩斯同人文第21莫蘭的承諾》Part3

20245月初~歐美場前:莫蘭的承諾》Part4Part5Part6

20245月歐美場後:《偵探母子地下冒險記》Part5(連載最後一篇,結尾未公開收本子)

20245月歐美場後:莫蘭的承諾》Part7(連載最後一篇,結尾未公開收本子)

20249月:紫珊瑚》7-9

再次謝謝每一位耐心追文的讀者!

多謝你們的支持(鞠躬)!!!

 

閒逸齋主人莫凡 113.4.10. 2:3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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