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我開始接觸遠流版的《福爾摩斯》中譯本;但從小看慣武俠歷史的我,對西式語法和情節極不習慣,尤其不明白為何福爾摩斯可以一個人自大地滔滔不絕(早期的案子),講述我再八輩子也聽不懂的辦案推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五個橘核》案,委託人在福爾摩斯拯救他前,就被害死了;看著福爾摩斯震驚而鐵了心要報仇的模樣,我突然感到,原來大偵探也是人哪!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個系列了,一路狂看下去;還記得我當年對《海軍協定》案中的精采推理印象極為深刻。
沒想到,在《海軍協定》的下一案,就是《最後一案》。看到華生一路發狂地衝回瀑布前,大喊著他的名字,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悲慟,在華生讀完福爾摩斯遺信的一刻達到最高峰。
很難想像,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我這種會被福爾摩斯之死嚇到的讀者;不過我雖然有模糊的印象,知道他會死和復活,卻不知他是在哪集死,哪集復活的。因此,《最後一案》帶給我的震驚悲慟,徹底地直震到我心底。
然後,等看到《空屋》案時,當福爾摩斯鬼神般突然在華生面前現身,我又被徹底驚嚇到了,接著就跟華生的反應一樣:「管你要去哪裡,管你推理什麼,只要你活著回來就好。」
一百多年來,很多人覺得《最後一案》和《空屋》的情節合理性有待商榷,在冷靜下來後,我也這麼認為;可是,在情感的瞬間衝擊,和悲劇、志業、死亡和犧牲的力道刻畫上,這兩案是最棒的,沒有任何文學作品能夠取代。至此,我愛上了《福爾摩斯》,並從閱讀中迸發了我第十三本武俠小說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