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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19日

對《福爾摩斯》原作的十大誤解之一(中):Sherlock Holmes,家事差勁的骯髒宅男(?)

大家好,上篇貼出後,竟然出乎我意料的超級受歡迎,短短三天就累積了幾十人在看(未看過的人,或想知道十大誤解究竟是怎麼回事的人,或想知道我以下所引的中英文版《福爾摩斯》是哪個版本的,請點此

,不知道是我在facebook上的概要說明太聳動(笑),還是喜歡福爾摩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許兩者都有吧!


由於最近印書小鋪&我對《杳杳寒山道》一連串的拚命校對終於告一段落,封面也差不多了,稿件即將送印。雖然我現在還是每天忙著念論文相關書籍(啊啊禮拜日要趕快來寫稿啊!我要寫稿我要寫稿!第二本小說在呼喚我啊~~),忙到天昏地暗&起床都腳軟(沒開玩笑),不過身為福爾摩斯迷的天職還是要盡的,因此就來多為我心愛的偵探和他的摯友宣傳一下吧!


在上篇,我引用不少中英文版裡的例證,證明在原作裡,福爾摩斯絕對不是大家印象中的,那個不會煮飯,三餐亂吃一通,需要華生老媽子/賢妻照料他起居的幼稚偵探,而是一個對客戶、對警探,尤其是對摯友溫暖體貼、關懷備至到情願照料對方飲食的人。接下來,我們便一起來破解誤解一的第二部份,那就是福爾摩斯到底是不是個如電影版和BBC Sherlock所呈現的,一個沒案件便懶得起床的維多利亞時期大宅男。

再次聲明,我非常熱愛福爾摩斯&華生,不管是原作、電影版還是BBC Sherlock。原作除了給我翻到爛以外,去年還給我拿來寫數萬字的期末報告,今年更成為我的論文主題之一;電影版DVD我已經反覆看到有多少次都記不清了,我去年開始一系列的福爾摩斯同人文寫作,就是被電影版+原作反覆電到的結果~;BBC Sherlock我早在公視播出前,就每天上網狂看別人評論,初一到初三更是生平首次熬夜看完影集(害我白天都累到在補眠……誰去拜託公視在正常一點的時間重播……)。別的不說,光看我部落格的圖片,就知道我有多愛電影版&BBC Sherlock了。

因此,請大家別誤會以下對於電影/影集常漏拍or選擇性呈現原作福爾摩斯&華生的評論,是因為我不喜歡這些改編;我的評論和分析,純粹只是想還原大偵探的本來面貌,讓大家欣賞電影/影集改編的同時,也能明白原作裡的福爾摩斯&華生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不會以A改編中的兩人特質去攻擊B改編的兩人特質。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福爾摩斯&華生,而且一定都跟別人的不太一樣(否則網路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各式各樣的福爾摩斯同人文了),但若能先了解這對brothers in bond原本的模樣,不是更有意思嗎(微笑)?

讓我們一塊來看下去吧……
~~~~~~~~~~
首先必須聲明,福爾摩斯在無案可辦的時候,

當然,他的確是有手邊沒案子時,就施打維多利亞時期還不是毒品的可卡因,整理罪案紀錄互間索引,以及陷入莫名憂鬱狀態(順帶一提,這不包括電影版&BBC Sherlock都演到的開槍打VR在內。原作只有《馬斯格雷夫儀禮》(The Musgrave Ritual)開頭和《臨終的偵探》(The Dying Detective)開頭提到他對牆練槍法,不過只說他是興之所至而練,並沒說是宅在家憂鬱到找牆來發洩~電影版說他是為了要造滅音槍才開槍,這勉強還說得過去,因為他本就是個很有實驗精神的人;但BBC Sherlock第三集演他閒著發慌,宅在家對牆開槍發洩,就有點超過了~)

不過,其實他沒案子時,也有挺會享受生活的另一面。

在無案可辦的時候,他會潛心研究音樂──不,不是彈小提琴,那是他辦案辦到不順或需要讓華生放鬆時,才會彈的。他曾經在《布魯斯─帕廷頓案》(The Bruce-Partington Plans)開啟前及結束後(其實在案件進行中也有),研究十六世紀比利時作曲家拉蘇斯的和音讚美詩(the Polyphonic Motets of Lassus),其研究發表後,還成為該領域的權威著作[1]。在《巴斯克維爾的獵犬》(The Hound of the Baskervilles)及《紅圈會》(The Red Circle)案中,他在辦完案後,也跟華生一起去聽聽美妙的歌劇,放鬆身心了(話說電影版福爾摩斯在馬車裡邀華生一起去聽歌劇《唐·喬望尼》(Don Giovanni),這還算符合原作,不過BBC Sherlock就還沒有呈現出他喜歡聽歌劇這一點,不知第二季既然要改編《巴斯克維爾的獵犬》,會不會演出他這項特質?)。

另外,他也是一位語言學家及考古專家。在《魔鬼之足》(The Devil’s Foot)裡,他為了養病,和華生一起到科什尼半島海濱時,也曾致力探訪當地的史前遺跡,以及研究古科什尼語[2]

然後,更別說他還是名業餘拳擊手,大學時就擅長拳術(見《『格洛里亞斯科特』號三桅帆船案》(The ‘Gloria Scott’”[3]),30/1884年時,更曾將健壯的拳擊手麥克默多(要知道,大偵探很瘦)在三回合比賽中,一個下勾拳擊倒在地。這點電影版有非常精采的完整呈現(除了時間配合劇情,改到1891年),因此請不要再以為福爾摩斯是弱不禁風到總要憑華生救的人了(BBC Sherlock的那位纖長貴族風我很喜歡,不過在打鬥方面,實在是需要再多練練~雖然穿那套超帥的長大衣,怎樣揮拳也都很奇怪就是了……

不過最最有趣的,也是最能反駁他宅的一點,就是他很喜歡散步。有時候是午後散步(《貴族單身漢案》(The Noble Bachelor)開頭,),有時則邊走邊沉思幻想(《魔鬼之足》)。

而且,他還很喜歡主動邀/華生一起去散步

在兩人相識的前期,閒來無事,他便會約華生一起到河畔或公園走走,無論是在下午,還是傍晚;畫面想像一下,其實還蠻浪漫美麗的(微笑)~如《住院的病人》(The Resident Patient)一案開頭:

……不過今晚微風輕拂,我們一起到倫敦街上散散步,你看怎樣?

我對我們這間小小的起居室已經感到厭倦,便欣然同意了。我們一起在艦隊街和河濱溜了三個小時,觀賞著人生的宛如潮汐、千變萬化的情景……我們返回貝克街時,已經十點鐘了。[4]

“…But the evening has brought a breeze with it. What do you say to a ramble through London?

I was weary of our little sitting-room and gladly acquiesced. For three hours we strolled about together, watching the ever-changing kaleidoscope of life as it ebbs and flows through Fleet Street and the Strand . . . It was ten o’clock before we reached Baker Street again.[5]

又如《黃面人》(The Yellow Face)一案開頭:

早春的一天,福爾摩斯清閒起來,居然有時間陪我到公園去散步。此時榆樹已生出嫩綠的幼芽,栗樹梢頭開始冒出五瓣形新葉。我們在一起不言不語地漫步了兩個小時,這對兩個互知肺腑的人是很適合的。我們回到貝克街時,已經近五點了。[6]
One day in early spring he had so far relaxed as to go for a walk with me in the Park, where the first faint shoots of green were breaking out upon the elms, and the sticky spear-heads of the chestnuts were just beginning to burst into their five-fold leaves. For two hours we rambled about together, in silence for the most part, as befits two men who know each other intimately. It was nearly five before we were back in Baker Street once more.[7]

到了兩人交往的後期,這樣的悠閒漫步顯然更多了,如《米爾沃頓》案(Charles Augustus Milverton)開頭:

在一個嚴冬的傍晚,福爾摩斯和我出去散步,回來的時候大約已經六點鐘了。[8]

We had been out for one of our evening rambles, Holmes and I, and had returned about six o'clock on a cold, frosty winter's evening.[9]

請注意英文版畫線那句,“one of our evening rambles”,儘管遠流版中文沒有明確翻出,我們仍可看出,和福爾摩斯傍晚散步對華生而言,已成為生活中再自然不過的習慣了,也因此不再像前期那樣,訝異他「居然有時間陪我到公園去散步」。這種平靜如水、溫暖如湯的友情,或許正暗示了此時的兩人,已成為真正的摯友了吧!

再來,還有在《魔鬼之足》案開頭,福爾摩斯辦案辦到差點過勞死後,在華生陪伴下,前往科尼什半島海灣休養散心。除了先前提過的,他探訪當地的史前遺跡,以及研究古科什尼語外,平日裡還和華生──

早餐過後,我和福爾摩斯正在一起抽煙,並準備著到沼澤地去作一次例行的遊逛……[10]

…shortly after our breakfast hour, as we were smoking together, preparatory to our daily excursion upon the moors.[11]

從「例行的」(daily)一詞,就可看出兩人時常一同散步了吧!

然後還沒完呢!他另一個微妙的悠閒嗜好(不過,是晚期才培養的),便是和華生一起去泡土耳其浴。在《顯貴的主顧》(The Illustrious Client)案裡,華生表示當兩人一同泡澡時,「我總覺得他比在別的地方更近人情、更愛多聊一些。[12]」(
I have found him less reticent and more human than anywhereelse.”[13]這對於常年承受辦案壓力而神經緊張,容易疲乏的大偵探來說,應該是比放縱自己打可卡因更好的放鬆方法吧!

總之一句話,福爾摩斯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沒案件便懶得起床,成天抽煙吸毒(笑)的大宅男。

接下來的十大誤解之一下,我將會帶大家一起來看,福爾摩斯到底是不是個如電影版和BBC Sherlock所呈現的,儀容超糟糕&房間一團亂,而華生又是否真的不斷老媽子/賢妻照料他起居。在下篇裡,我們將一起來從原作中抽絲剝繭,扭轉深印於我們心中,史上最偉大的偵探&助手二人組印象!

謝謝你們耐心地看到這裡!一起期待下篇吧!
4. 《福爾摩斯》與勞基法(下):瑪麗篇&華生篇&雙莫篇(107.6.21.新增)

[1] 中文版四之四P97,英文版Volume II P428
[2] 中文版四之四P132,英文版Volume II P467
[3] 中文版四之二P61,英文版Volume I P585
 [4] 中文版四之二P130
[5] 英文版Volume I P665
[6] 中文版四之二P27
[7] 英文版Volume I P547
[8] 中文版四之二P339
[9] 英文版Volume I P907
[10] 中文版四之四P133 “moors”一字其實應翻成「荒原」,就是《咆哮山莊》裡的那種荒原;不過既然遠流版都翻成「沼澤地了,暫時就先放原翻譯的上來,大家可以作個比較。
[11] 英文版Volume II P468
[12] 中文版四之四P172
[13] 英文版Volume II P513

3 則留言:

  1. 補充一點,其實福爾摩斯在《顯貴的主顧》(The Illustrious Client)案一年前的《法蘭西斯‧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蹤》(The Disappearance of Lady Frances Carfax)案裡,還不是很喜歡華生常洗土耳其浴這件事,但在一年後,就慢慢被華生影響,而一起去泡澡了~關鍵的因素(我自己推測),很可能就是在《顯貴的主顧》案裡,華生已經二次結婚,搬出貝克街並重執醫業了……

    或許,對福爾摩斯來說,就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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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竟然漏回這一篇!!說到巴斯克維爾的獵犬那篇,我還有跑去查最後他跟心愛的華生去聽的歌劇耶~因此發現自己不太注意的作曲家跟劇碼。

    其實有時候在小說,特別是19世紀的小說,看到自己熟悉的歌劇名,還蠻有親切感的,也可以邊看邊想像跟他們一起在劇院觀賞的感覺。像是看包法利夫人,有一段就是去看歌劇Lucia di Lammermoor,看見書中人對音樂的評價頗有趣啊~

    順便分享一下獵犬最後提到的那部歌劇最經典的詠嘆調,是現場演出,唱的人是強者Sutherland。
    O beau pays(多美麗的景色)Les Huguenots by Giacomo
    Meyerbeer
    http://www.youtube.com/watch?v=8zhV95-K2uQ&feature=related
    話說這部頗長,有5幕!!假設那時候也是7:30開始音樂會,加上中場休息,看完回去都要12點了吧...而且習慣上表演結束會有簡單的酒會,讓表演者和(與劇院關係良好的)觀眾碰碰面。所以福爾摩斯不但不是宅男,應該還有夜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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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福爾摩斯不但不是宅男,應該還有夜生活的~"這一句超經典(微笑)~謝謝你的分享啦!

    其實我還忘了提到,在《海軍協定》(The Naval Treaty)那篇,他還有對rose有段浪漫的描述,因為是推理推理,忽然岔開到談rose,讓客戶和客戶的女朋友全聽到呆掉,不知該如何反應~其實我覺得他是理智外表下潛藏著浪漫一面的人,當然若結合historical & cultural context來探討的話,也反映出 十九世紀末male decadence的藝術家半悠閒、半頹廢之美好樣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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