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名詞解釋：「古代世界度量衡（時間版）」

大家好，又到了《杳杳寒山道》的奇特名詞解釋時間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人，請先看過此文：http://jshw7654.blogspot.com/2011/05/blog-post_4436.html）。
 
今天要談的，是「古代世界度量衡（時間版）」。

寫作武俠小說，跟寫奇幻架空或外國推理最大的不同，就是度量衡換算的苦惱。

以「時間」為例，我們平日用的時間單位是秒、分、時，可是在武俠世界，古代俠客們用的，卻是一剎那、一盞茶、一刻鐘、一炷香及一個時辰。在現代，只有「一刻鐘」仍然通行，其他幾種都已鮮少使用了（除了在國文課讀到以外）。若非文史工作學者，平常會去研究這些古代時間用詞的，大概也剩下武俠小說家和歷史小說家了吧！

麻煩的是，我們大都知道「剎那」或「瞬間」是形容極短的時間，而「半個時辰」約為現在的一個小時，但介於中間的時間點該如何表示呢？總不能寫出楊果已靜坐了二十分鐘，或徐若霜在門外站了五分鐘之類的現代化句子吧！又像平日常用的「一秒鐘」或「一分鐘」，換算到古代，該用什麼時間單位才對呢？

讓我們一塊來看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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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裡常看到「盞茶時分」或「一盞熱茶的功夫」，是指喝一杯熱茶的時間。熱茶，要等它稍微轉溫，才能入口；而古人喝茶，又不像現代人牛飲，通常是慢慢地輕啜。因此，所謂「一盞茶」，大約10分鐘左右；而5分鐘，即可名之為「半盞茶」──你瞧，找到足以對應現代時間觀的單位囉！

 

再來是「一刻鐘」和「一炷香」。「一刻鐘」等於15分鐘，這該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因此就有了「半刻鐘」（7-8分鐘）和「兩刻鐘」（30分鐘）。但是「一炷香」呢？

常看古裝歷史劇或武俠劇的人，對於古人（尤其是練武之人）以香計時的畫面，想必不陌生。電影《葉問2》裡，外國拳手龍捲風在挑釁中國武師時，也有提到中國傳統武打慣於以香計時，在香燃盡前分出勝負的概念。

「一炷香」究竟是多久，其實跟香的粗細長短有關，從15分鐘到一個小時（=半個時辰），可謂眾說紛紜，似沒有一定的標準；我當初寫武俠小說時，採用其中一種通說，即「一炷香」=40分鐘，而「半炷香」就是20分鐘。

為何我們要特別研究「一炷香」等於多少時候呢？其實，這有助於我們了解《杳杳寒山道》裡一段和時間有關的推理。在卷一p269，楊果在和藍小雯秘密討論其父藍蕭蕭當年遭刺殺的懸案，推理藍蕭蕭死前最後見過的四個人，哪一位可能便是兇手時，楊果曾道：

楊果細看著每一行文字，指著道：「你瞧！這上頭還記載你爹和四人分別聊天的時間：跟華掌門，半個時辰；與歐陽掌門，半個時辰又一炷香；同鐵峰道人，半個時辰又一炷香──獨獨和魏子儀，竟有一個時辰有餘！……」

在上述楊果的觀察裡，可以發現，藍蕭蕭死前和北門掌門華凌聊天達一個小時（半個時辰），和南莊掌門歐陽正聊了兩小時又20分鐘（半個時辰又兩炷香），和鐵峰道人聊了一小時又40分鐘（半個時辰又一炷香），唯獨和毫無交情（藍蕭蕭和上述三人均相熟）的「天南劍客」魏子儀聊了兩個多小時（一個時辰有餘），是四名客人中聊最久的；而楊果也從而推斷出，魏子儀和藍蕭蕭關係不單純，很可能就是真兇。

在這段推理中，時間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如果我們對古人的計時單位所知不多，就只能聽楊果自說自話，無法參與他的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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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這些稍長的時間單位，古人也從佛教或其他經典中，引用了不少形容極短時間的單位詞，其中有些是先前已提過的。

例如最快的「一剎那」，和「一念之間」的「一念」同樣，都指0.018秒。

 

比這稍慢的是「一瞬／瞬間」，也就是俗稱的「眨眼間」，為0.36秒。

再慢的是「彈指間／一彈指」，為7.2秒（彈根手指真慢……）

上述幾項是我寫武俠小說時常用到的。但麻煩的是，在零點幾秒到七點二秒間，才是一般人會使用的時間點，比方說「一秒鐘」，該如何表示呢？我想了又想，最後靈機一動，以「心跳一下」來代表大約一秒；另外武俠小說常出現的「一息」（即呼吸一次），則可代表三到四秒。如此一來，問題就輕鬆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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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要補充的，是古今的時辰換算。

正如先前提過的，古代一個時辰=今天的兩個小時。而古人一天是從11:00PM開始算起，因此一天從子時（11:00PM-1:00AM，為三更）起，經丑時（1:00AM-3:00AM，為四更）、寅時（3:00AM-5:00AM）、卯時（5:00AM-7:00AM）、辰時（7:00AM-9:00AM）、巳時（9:00AM-11:00AM）、午時（11:00AM-1:00PM）、未時（1:00PM-3:00PM）、申時（3:00PM-5:00PM）、酉時（5:00PM-7:00PM）、戌時（7:00PM-9:00PM，為一更），到亥時（9:00PM-11:00PM，為二更）結束。

 

弄清楚這些時辰換算，對了解《杳杳寒山道》某些有意思的小細節相當有幫助。

比方說，在卷二p137中提到，魏子儀有晚起床的習慣──晚起是多晚呢？據楊果的觀察，乃是巳時末（近11:00AM）左右。以現代人的觀點來看，都算是睡到很晚了，何況雞鳴即起的古人呢？

 

又如卷三p98中，楊果與殺死全家的大敵呂成於皇城外對決，當時「遠方剛傳來四更鼓響」，由時辰換算推斷，可知當時大約是1:00AM左右。

 

諸如此類的古代時間度量衡，在《杳杳寒山道》裡還有很多。以後如果有空（目前我每天1/3的時間拿來念論文書籍，1/3拿來賣書和打部落格文，1/3寫第二本小說），我們再來看看古代世界度量衡的空間版（如一里、一丈、一步、一尺、一寸），以及其他有趣的武俠小說名詞解釋。

謝謝你們耐心地讀到這裡！

閒逸齋主人莫凡 筆100.7.4. 4:37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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