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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1日

加勒比海海盜小說7-5:《紫珊瑚》後傳一:〈珍珠光殞〉Part5

齋主既刊目前只剩4本《紫珊瑚》上冊《紫珊瑚:乘風破浪148頁,250NT8萬字,1~6各篇大意及連載請點書名連結)。過去一年多來什麼場次都擺不了,書真的很難賣,喜歡這部海盜小說的同好今年來信齋主emailjshw7654@gmail.com匯款給我而我把本子寄給你,謝謝你們!

 

在後傳一Part4(紫珊瑚7-4)裡,派瑟與詹姆斯及桑巴吉穿越大藍洞,欲往科克斯島尋寶;誰知三人誤中陷阱,派瑟更被西班牙官軍俘虜,成為卡迪斯總督的階下囚,將遭處死!他能逃出生天嗎?請看後傳一Part5

 

以下是我的《紫珊瑚》後傳一簡介:

篇名:珍珠光殞The Fall of the Pearl

時代:西元1693年,三部曲後一年

地點:*紫珊瑚(派瑟愛船)、土圖嘉港、*冰原島、*聖路易島、*希望之島、*多國軍艦(法軍帥艦+西軍帥艦「幻夢號」)(齋主自創地點標*)

視角:多視角第三人稱敘述

字數:全文初稿進行中(目前寫到Part10Part15649字,Part26208字,Part36243字,Part47187字,Part59904

創作時期:手寫稿始於107.3.19.,電子檔打字始於107.7.6.

風格:深摯友情&愛情親情&奇幻&戰鬥微血腥&微悲

 

後傳一Part5角色簡介(標*為純原創人物,未受《神鬼奇航》啟發)(標**為此角色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其實未必):

²  主角群(正式出場):

l   派瑟.保羅Passer Paul):27歲,主角,英勇瀟灑的海盜船長,在三部曲中「死」而復生,從殘陽島歸來,率紫珊瑚海盜與英軍對決,因海嘯導致英軍全滅而獲勝;在Part4裡遭曾炸死其父母的西班牙官軍俘虜(此角色部分受神鬼奇航》系列中的Captain Jack Sparrow啟發)  

l   埃佛瑞.懷特Ivory White皇家港英軍總督,與派瑟有殺友之仇(見首部曲),多次幾乎虐殺派瑟。在三部曲率皇家海軍紫珊瑚海盜對決,因海嘯而疑似遇難,直到為班斯拉德所救(此角色形象部分受《神鬼奇航》中的Beckett啟發,身世則為齋主自創)(**)

l   雷內‧班斯拉德Rene Benserade):土圖嘉港兼聖馬丁島法國總督;輕佻喜謔、老奸巨猾又貪生怕死;本與懷特互鬥心機兼互相利用,在懷特因海嘯遇難後,集結法軍及殘餘英軍為懷特復仇,並與蒙森和韋勒烈合作,力拚讓懷特甦醒(*

l   蓋瑞.蒙森Gary Monsen):懷特的侍衛長,劍法稱冠加勒比海,對懷特忠貞不二;與懷特一同獲救後,全心全意照顧懷特(此角色形象部分受《神鬼奇航》中的Mercer啟發)

 

²  配角群(正式出場):

l   赫羅納Girona)、萊萬特Levante)和羅伊格Roig):皆為西班牙海軍兼卡迪斯侍衛。赫羅納殘忍,羅伊格好酒;萊萬特多年前在英西海戰時,曾開炮誤炸死派瑟父母(*

l   卡力羅沙Calirosa):西班牙船陽光號」船長,在首部曲(不小心)及二部曲(認真的)裡幫助過派瑟(反攻布魯特索爾及去皇家港救泰倫斯)(*

l   小派Pas):阿爾弗雷德養的七彩羽毛鸚鵡,為阿爾偷偷依派瑟(Passer)的名字給牠取的暱稱,在紫珊瑚系列中多次幫派瑟傳訊(此角色形象部分受《神鬼奇航》中的Cotton養的那隻鸚鵡啟發)

l   泰莉蜜亞Telimia):與姐姐薩冰狄亞(Zabindia)同為加勒比海首席黑巫師瑞克利‧雷迪恩(Recli Radiant)之徒;然而,相較於薩冰狄亞忠於師傅,泰莉蜜亞則與德莉奇亞之母及派瑟的外公外婆聯手封印師傅於礁湖下;在Part5裡「巧遇」派瑟與卡力羅沙於聖路易島(*

 

²  配角群(僅提及人名或相關情節,未正式出場):

l   布魯特索爾Brutusoul):派瑟摯友兼義兄,深沉有謀,和派瑟同任紫珊瑚船長;首部曲裡煽動海盜背叛派瑟,將派瑟和瓊安流放荒島,後因派瑟反攻紫珊瑚並饒恕他而內疚自殺(此角色部分受神鬼奇航》系列中Hector Barbossa啟發)(**) 

l   詹姆斯.舒爾James Sure):33歲,前英軍准將;因妹妹愛上派瑟,與派瑟化敵為友;在三部曲中率紫珊瑚海盜前往殘陽島救派瑟,後隨派瑟對決英法官軍;在Part4中和與桑巴吉隨派瑟一同進入大藍洞,以抵達科克斯島尋寶(*

l   卡迪斯Cádiz):伊斯巴紐拉島西班牙總督,曾攻打皇家港,害派瑟父母遭流彈炸死(見首部曲;在Part4中接獲疑似為詹姆斯所寄的匿名信密報,乘帥艦「幻夢號」捉拿派瑟(*

l   桑巴吉Sunbajee):35歲,曾為北非黑奴,現為紫珊瑚大副;派瑟常叫他小桑(SunPart2~3中與詹姆斯針鋒相對(此角色外形及職位受神鬼奇航》第一集Barbossa的黑人副手及第三集的黑人海盜王啟發,性格及身世則為齋主自創)

l   韋勒烈Villary):英國公爵,為皇家港總督懷特好友,劍法超群,濫權好色;在Part5裡情願犧牲親弟,也要讓懷特復活(*

l   瑞德霍夫‧拉爾夫Redwolf Ralph二部曲裡的皇家港英軍中校,在三部曲中升至上將,後因海嘯而死;在Part5裡成為令懷特復活的祭品之一(*

l   瑞克利‧雷迪恩Recli Radiant):加勒比海首席黑巫師,曾被德莉奇亞女巫之母、派瑟外公安魯西和派瑟外婆帕蒂雅聯手封印在礁湖下;在前傳三裡幾乎逼死派瑟和布魯特索爾,後遭兩人血淚再次封印(*)

l   阿爾弗雷德Alfred):原為土圖嘉港老酒保,現為紫珊瑚舵手,養了一隻叫小派(Pas)的鸚鵡;派瑟常叫他阿爾Al(此角色形象部分受《神鬼奇航》中的Cotton& Gibbs啟發) 

l   泰倫斯.舒爾Terrance Sure):前英軍上尉,詹姆斯堂弟,瓊安堂哥;在瓊安嫁給派瑟後仍暗戀她(*

l   庫西Kuci):陽光號」二副,在Part5中下場淒慘(*

 

²  Part5文中歷史地名:

l   土圖嘉港Tortuga)在海地西北角,十七世紀加勒比海上最著名的海盜據點,為法國殖民地

l   伊斯巴紐拉島Hispaniola)即今日的海地,十七世紀為西班牙殖民地,土圖嘉港位於其西北角。

l   科克斯島Cocos Island)在哥斯大黎加外海,為中南美洲著名的藏寶島之一

l   聖馬丁島St. Martin)為加勒比海上的小島,距皇家港及土圖嘉港頗遠;在十七世紀時為法國及荷蘭殖民地(北部為法屬,南部為荷屬)。

l   皇家港Port Royal)在牙買加首都Kingston附近,十七世紀時為英國殖民地,1692年因大地震及海嘯而沉沒(詳見三部曲

l   大藍洞Great Blue Hole)位於中美洲的貝里斯外海,深約一百多公尺,為潛水者愛好的海中深洞。

 

後傳一Part5關鍵詞句:「等我活著回到紫珊瑚,會還你錢的」、「他該抓你去砍頭,把我賣掉當男妓才合理,怎會倒過來呢?」、「他沒死,蒙森先生,你最好搞清楚這點」、「你對他忠貞不二,不過他可沒把你放在心上」、「要是我們殺了保羅,大人他依然醒不過來呢?」

 

文中稟持神鬼奇航》系列裡的習慣,對船隻(如紫珊瑚)都以陰性格「她」稱呼,大家看久了慢慢就會習慣的。

 劇情微血腥微虐,不適者&15歲以下讀者勿點開來看,謝謝!

一起來看這篇精采的海盜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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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啷啷……」牢門開啟,派瑟被推入陰暗的牢房。他踉蹌一下,深吸口長氣,大搖大擺走到牢內深處,正想坐下來處理箭傷,順便找找牢內有無可助他逃脫的物品──即便是尖銳木片或斷掉的小刀都好──忽聽侍衛喝道:「過來!手伸出來!」

  派瑟嘆道:「你們這些人怎都這麼沒禮貌?想當年我抓住詹姆斯時,對他都還──」話還沒完,另一名侍衛立時衝進牢內,以劍抵著他後頸,另一手則推他往前走。留在牢外的侍衛則抓住他已被銬鍊繫住的雙手,將它們扯出牢房欄杆間隙,再以繩索緊綑手腕。

  派瑟暗自苦笑:本來他手腳雖被銬住,但由於銬鍊超過五十公分,他雖因鐵鍊重量而無法奪劍挾敵或跳海逃生,手腳卻還能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活動;然而,現在他雙手被扯到牢外綑著,非但無法包紮傷口,連打開鐐銬的機會都沒有!

     這下他真是死路一條了。

     侍衛收劍離牢,鎖上牢門,正要離開,轉頭卻發現同袍並未跟上來,愕然道:「你幹嘛呢,萊萬特?想留下來痛扁海盜嗎?」

  綑派瑟手腕的侍衛微微搖頭,沉聲道:「你先上去,赫羅納。我有話對他說。」

  赫羅納走上木梯。派瑟則不解地望定萊萬特:在走道上的壁燈照耀下,這名黑髮侍衛凝視著他,好一會兒後,忽然嘆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對不起,保羅船長。」

  「知道什麼?對不起什麼?」派瑟愕然道。

  「二十年前我才十七歲,擔任這艘軍艦的炮兵隊長。我奉命開炮炸皇家港,但我以為無辜民眾都已撤離,那個方向只有英軍。我不曉得會炸到你父母……」萊萬特低低道,垂眸不敢再看他。

  「孩子,你快……走,不要再……啊……」

  「爸?爸!」

  「要……好好活著,孩子……我永遠愛……你……」

  「媽──媽!」

  父母死前與派瑟的交談刺入他心底。他十指交握,指關節「喀喀」顫動,盯著這名侍衛,一字字道:「你們西班牙與英法兩國在加勒比海上連年交戰,殺的無辜民眾還少嗎?要殺就殺,我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萊萬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似想說什麼,最後只朝他敬了個禮,便默默離開。

  派瑟望著對方縮肩垂首的背影拾級而上,忽然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萊萬特畢竟跟卡迪斯不一樣,看起來……是真心想懺悔。也許這傢伙以為,正是那一炮害自己父母雙亡,才會催生出一名橫掃加勒比海的海盜船長,因而深感內疚吧!只是……

  無論如何,家破人亡的血仇他不會忘。他不會原諒卡迪斯,更不會原諒萊萬特。

  「是你嗎,船長?派瑟船……長?」

  一道遲疑的語聲傳來。派瑟一愣,往昏黃光照不及的走道盡頭望去,試探的道:「呃……我打劫過你嗎?還是向你借過錢?」腦中閃過無數他劫掠過的西班牙商人或船員,想破頭也想不出這是誰的聲音,「若是借過錢,等我活著回到紫珊瑚,會還你錢的。可別趁這時候找我麻煩哪!」

  出乎他意料,對方只是嘆了口氣,手持拖把,慢慢晃過來,苦笑道:「認不出我啦,派瑟船長?我都肯為你賠掉一艘船,怎會找你麻煩呢?」

 「卡……卡力羅沙船長!」派瑟驚呼道,呆看微胖的前「陽光號」船長:卡力羅沙的深褐外套已被扯破,藍背心更不見影蹤,高至小腿肚的白靴也滿是污泥;有別於往日的一臉樂天爽朗,眼前的卡力羅沙頭髮和鬍子亂糟糟,表情沮喪,簡直變了個人似的。

 「你怎麼──庫西二副呢?」派瑟失聲道,想伸手拍對方肩膀,卻因手被綑住,而只能隔著欄杆上下激烈移動,令牢欄「喀啷登……」直晃。

 「死了。」卡力羅沙低聲道,眼中沒有淚水,或許早在許久前就已流乾:「你拿下那艘軍艦,送給我們後,我們將她重新粉刷,橫渡大海,回馬德里探親及採購物資。不料返回加勒比海後,卡迪斯追上我們,擊沉我們的船,當著我的面……把庫西和其餘船員吊死,遺體拋入海中,卻不殺我。我……我已被迫在『幻夢號』上為奴一個多月,每天清潔船艙和甲板,三餐只能吃發霉的麵包和腐壞的酒;卡迪斯還說,等船駛回伊斯帕紐拉島,便要將我賣到妓院……」

 「夠了!」派瑟咬牙道,悔恨毒蛇般噬著他的心:若他去年沒把打劫到的西班牙軍艦送給卡力羅沙和庫西,以彌補當年兩人的「陽光號」為救他、詹姆斯和泰倫斯而沉,兩人的命運又怎會如此悲慘?

 然而,他必須堅強,必須振作──他可是派瑟船長,怎能在人前悲憤難平,愁眉不展?再絕望他也得開心起來,更要逗別人開心,給人家活下去的勇氣才行。「卡迪斯好像搞錯對象了。」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聳肩道:「他該抓你去砍頭,把我賣掉當男妓才合理,怎會倒過來呢?至少我還比你帥一點。」

 卡力羅沙忍不住嘴角微抽,一臉哭笑不得,搖頭道:「到了這地步你還能說笑,派瑟船長,真是不簡單。唉!我寧可死了算了,只恨現在連刀都拿不到,想自盡也不成。」

 「你難道只想死,不想逃跑嗎?」

 「大海茫茫,我既沒自己的船,又沒船員,跳海逃生又能逃多遠?游沒十公尺就會被抓回來了!何況甲板上有士兵看守,我不會打鬥,哪闖得過他們那關啊?」

 「至少你沒被上鐐銬或綁起來,還能自由活動。聽我說!」派瑟一瞥不遠處的木梯,確定沒有侍衛或士兵突然下到底艙,才悄聲續道:「你能想辦法溜進船長艙嗎?我全副家當都被卡迪斯鎖在艙內的儲物櫃裡。只要能拿到它們,我便有把握逃出這兒,帶你離開。」

卡力羅沙低聲道:「這我實在無能為力,派瑟船長。全船士兵和侍衛都曉得我是俘虜,怎會讓我進到船長艙打掃?尤其每天這時卡迪斯都在艙內睡覺。」

派瑟想搔搔頭,雙手卻動彈不得,只得以額頂著牢欄,皺眉苦思,道:「船長艙及艙內儲物櫃的鑰匙在誰手上,你知道嗎?」

「卡迪斯有一串,另一串由侍衛輪流保管。今天輪到羅伊格。」

 派瑟不禁微笑,道:「那小子一臉呆樣,我有辦法解決他,但我得先出去再說。你曉得牢房鑰匙和我鐐銬的鑰匙由誰保管嗎?」

 「平日都是赫羅納和萊萬特下來巡視我的打掃進度,我猜是他們兩人之一。」

 派瑟思索著,右腳不自覺在地上「啪、啪、啪、」敲打節拍,震得腳鐐輕晃。卡力羅沙看著他,小聲的道:「要不要我幫你解開手腕上的繩索,派瑟船長?」

 「別急。太早解開的話,萬一他們下來巡視,看到──等等!有人來了。你先回去拖地!」派瑟緊張的道,望向木梯旁艙壁上晃動的人影。卡力羅沙忙握緊拖把,低頭繼續拖著走道,後頸卻浮現密密麻麻的汗珠。

 「喂!別……別喝這麼多啊,萊萬特!那小子變成海盜又不是你的錯,何必自責到一口氣灌下三瓶酒?」

 「你也……差不多,赫羅納……你說我喝多了,那你呢?你自己不也……陪我喝了兩瓶?」

 「我跟你不一樣。我喝酒是為了慶祝……終於抓到這小子了,以後可高枕無憂啦!哈哈……」

 兩名侍衛的交談聲從木梯上傳來,接著兩人步下階梯,晃上走道。「喲!這不是那個敢當保羅盟友的胖子嗎?剛才保羅被押來,沿途滴了一灘血,你還不快拖乾淨!」赫羅納喝道,一腳踢在卡力羅沙屁股上。

 卡力羅沙痛得向前跌出半步,不斷呻吟。派瑟再忍不住,叫道:「有本事就衝我來,不要虐待他!」

 「講義氣是嗎?那我就虐待你!」赫羅納不怒反笑道,向後扯下萊萬特腰間的鑰匙。萊萬特一手拿白蘭地酒瓶,另一手抓著牢欄,此刻被他一扯,酒意頓時消散,驚呼道:「你……你做什麼?不要胡來!他可是總督大人──」

 「大人只說要留他性命,上岸後才處決,那我現在玩玩他也沒關係吧?閃邊去!」赫羅納冷笑道,用力一推。萊萬特被他推得踉蹌跌到木梯旁,嘆了口氣,仰頭灌酒。

  「喀啷啷……」牢門一開,赫羅納便衝進來,不懷好意地打量派瑟,有如屠夫在研究吊在掛勾上的豬哪個部位好下刀。「你是想挖我眼睛,還是割我耳朵呢?啊!對了,」派瑟輕鬆的道:「我都忘了你們是無敵艦隊的後輩,該不至於抄襲英軍或法軍的老招數吧?」

  赫羅納眼中閃過一抹殘忍,冷冷道:「臭海盜,你的血還不配汙了我的劍!」伸手握住扎進他左臂的箭桿,使勁一拔!

  「不要!」卡力羅沙失聲道,驚恐地望著派瑟左半身殷紅飛濺,嚇得完全無力入牢阻止。派瑟卻只一揚眉毛,淡淡道:「就這樣?」

  赫羅納拋下那枝箭,面目猙獰的道:「還有呢!」扣住嵌在他右肩的箭,一轉一拔!

  「嘩!」血肉迸濺,劇痛令派瑟閉上雙眼,咬牙忍住不叫,眼皮卻不由自主顫得厲害,而下一秒──

  「唰!」左頰刺痛,顯然是敵人以箭鋒往他臉上劃了一記。「怎樣啊,保羅?」赫羅納瘋狂的笑聲傳來:「快活吧?你肚子上還扎了一箭,要不要也拔出來啊?」

  再拔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派瑟還來不及回答,竟覺腹部那枝箭已被人用力握著,只要稍稍用力,他的腸子就將被攪爛……

  「咚!」

  握箭的手鬆開了。派瑟愕然睜眼,恰好見到赫羅納軟倒在地,而卡力羅沙站在他身後,臉色白得像紙,雙手緊抓酒瓶。

  「你怎麼──裡面還有酒嗎?」派瑟失聲道,急忙望了萊萬特一眼,見對方已癱倒在木梯最下階呼呼大睡,明白過來,低聲道:「這傢伙沒死吧?瓶裡的酒若太滿,砸下去可是會打死人的!」

  卡力羅沙顫抖著放下酒瓶,似仍未從首次攻擊官兵的驚嚇中回復。他來到派瑟身旁,按著年輕船長肩臂傷口止血,苦笑道:「你人太好了,派瑟船長。他把你折磨成這樣,你還在意他的死活啊?」

  「我的家當還沒到手;他若死了,很快會被人發覺是你做的,你就有大麻煩了。」派瑟輕嘆道,同時一陣暈眩,忙把話說下去:「瓶裡還有酒的話,淋一些在我傷口上,然後……去拔萊萬特的劍,在壁燈上烤燙……再拿來給我。快去!」

  「好……好!」卡力羅沙忙不迭的道。在他以燈焰燻烤劍鋒時,派瑟咬著牙,撕下一截乳白長衫袖口,卻因大量失血,手抖得太厲害,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把它再撕成兩段。

  「好了!派瑟船長,劍處理好了!」卡力羅沙衝回牢裡,將劍遞給他,擔心的道:「你真的要──」但他話還沒說完,派瑟已接過長劍,往左臂箭傷刺下去!

  「滋滋……」白煙直冒,肉焦味四溢。派瑟眼角肌肉激烈跳動,勉強把劍交到左手,卻握不穩劍。他深吸一口氣,集中意志往左手五指,將劍握緊,一吋吋緩緩上移,抵住右肩傷口,狠命刺入。

  「滋……」燒灼感再度瀰漫牢房,但傷處的血總算止住。派瑟痛到差點昏過去,擠出一絲微笑,轉頭面向目瞪口呆的卡力羅沙,將劍交給他,輕聲道:「把它……插回萊萬特腰間,再找找有沒有……鐐銬的鑰匙……拿過來。」

卡力羅沙露出心悅誠服的神色,道:「好,我這就去!」

派瑟邊以截下來的袖口包紮箭傷,邊望著卡力羅沙跑出牢房的背影,清楚這名商船船長已不只是他的盟友,今後更將成為他忠誠的部下;他也會像對自己的弟兄般,盡力保護對方,一起逃離這個人間地獄。

△    △    △    △    △

「呼……啊……」卡力羅沙喘息道,抹了抹額頭的汗,派瑟卻瞥見他指尖的汗不斷冒出,將外套袖口溼成黑褐色。

這也難怪:過去十五分鐘,他們同心協力,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萊萬特拖進牢內,銬上手銬,再把被打暈的赫羅納反綁雙手和上腳鐐,之後扯下兩條拖把布,塞住侍衛嘴巴,以防兩人提早醒來,失聲呼救,驚動全船搜索。接著他們拿起那兩枝箭,攢在袖內,小心翼翼閃過三輪士兵巡邏,終於來到船長艙旁的雜物室,離艙門只有一步之遙。

但艙門前仍有一個人,正是羅伊格。

「我們是不是該折回牢房,去拿萊萬特或赫羅納的劍?」卡力羅沙盯著頻打呵欠,右手卻始終按在劍柄上的侍衛,憂心忡忡的道:「光憑箭尖就要制伏他,恐怕……」

派瑟微笑道:「我有個主意。」湊到他耳畔悄聲說兩句。

幾秒後,卡力羅沙垂著頭,慢慢來到羅伊格身前,道:「長官?」  

羅伊格瞧了他一眼,後退半步,似怕沾到他滿身的髒污,蹙眉道:「你上來做什麼?底艙清乾淨了嗎?」

「還沒。是赫羅納先生叫我來找您。他說……萊萬特先生找他喝酒,快把儲酒室的酒喝光,問您要不要下來一起喝,還說……您若晚到一步,他就把留給您的那兩瓶也喝掉了。」

羅伊格喃喃道:「難怪遲遲不見他們上來,原來是背著我喝酒去了!」正要移步,又停下,猶豫的道:「可是……總督大人命我在他午睡時看守艙門,以防保羅那小子逃獄,溜上來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保羅傷勢太重,一入牢房便暈倒,不可能有力氣逃出去的。」卡力羅沙小聲的道:「您若不放心,可將船長艙及艙內櫃子的鑰匙交其他士兵保管後再下去。」

羅伊格失笑道:「給其他人保管?那不就所有人都會曉得我擅離職守?你幫我保管吧!代我站在這兒。我下去五分鐘就上來。若有人問你在幹嘛,你就說我要你進船長艙打掃。你若真進去,可別亂動東西,或對總督大人怎樣啊!」解下腰畔鑰匙交給他,表情變得正經許多,「我知道你是保羅的盟友,但他是死定了,你還有一線生機──別為了救他而亂搞。四周是大海,你逃不掉的。」

「不敢!絕對不敢亂搞。」卡力羅沙忙道,待目送侍衛哼著西班牙名謠,踏著輕快的步伐走下木梯時,才吐出口長氣,對來到身旁的海盜船長低聲道:「真不敢相信他這麼好騙。」

「這小子跟我交過手,是個既嗜酒又愛打混的傢伙;我也很好奇他到底後台多硬,才能當卡迪斯的侍衛那麼久都沒被開除。快進去吧!」派瑟微笑道:「我們有五分鐘,可拿回我全副家當,離船之前再大肆搗亂一番……或許不只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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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抹夕霞消失在海平面下,「幻夢號」上卻是烈焰蒸騰。派瑟和卡力羅沙死命划著小船,任後方遠處士兵驚叫與卡迪斯怒叱,連慶祝重獲自由的時間都沒有,只因他倆必須在敵人撲滅火勢,發覺他倆脫逃前航抵最近的任何島嶼,否則以西班牙帥艦的速度,不消片刻便可追上他們。

「剛剛真驚險,船長!」卡力羅沙悄聲道,邊抹汗邊回頭望,似怕敵人會發現他們在這裡,一炮轟得小船稀巴爛:「你怎麼想得到拿回你的武器、外套和帽子後,去儲酒室拿酒瓶當燃燒彈,在船上各處放火,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好趁機偷走小船呢?太厲害了!」

派瑟聳肩道:「船上既找得到燈火,又找到酒,不炸他一炸,豈非可惜?我沒引爆儲酒室,把喝爛醉的羅伊格炸得粉身碎骨,而是把酒瓶扔到船頭、船尾和主桅去炸,放那侍衛一馬,已算客氣了呢!」

「但你為什麼不殺卡迪斯呢,船長?庫西他們可是全死在他手上呀!」卡力羅沙急切的道,透過初升的月光望定他的臉:「你父母更因他而亡,你就不想復仇?」

  派瑟沉默下去,回想起之前趴在船長艙書桌上,睡夢中仍不忘喃喃囈語的卡迪斯,及自覺對不起他,而灌酒灌到醉倒的萊萬特,心中千頭萬緒,不知該怎麼回答。

  在海戰或劫刑場時,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斬殺官軍;然而,當敵人睡着、醉倒或無力反抗時,即便是懷特,他也下不了手,何況是卡迪斯和那名侍衛?他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恨,只是無法乘人之危,這也是他作為海盜船長的致命傷──他知道,卻改不掉,也不想改。

  「要是布魯特索爾還活著就好了。」他喃喃道,瞥見卡力羅沙一臉困惑,不禁苦笑,岔開話題道:「繼續划吧!等找到陸地再來聊也來得及。」

△    △    △    △    △

  寒薄、清澈──一道微光穿透黎明前的濃霧,於紫灰天空投出淡影,彷彿收藏家拂開水晶上的塵絮,令寶石流轉出一抹曙色,閃耀於派瑟清亮的雙眸間。

  「呃……呵……」卡力羅沙把槳扔進靠在岸邊的小船上,喘氣道:「這……這什麼地方哪?」

  「無人島。」派瑟低聲道,瞇眼眺望,藉慢慢亮起的晨曦看清前方:在辛苦划了整晚後,迎接兩人的是一岸亂石堆積,往上爬卻長滿青草的島。他轉身伸手,把氣喘吁吁的商船船長拉上來,小心手肘不觸及扎進腹部的箭,微笑道:「至少現在不用擔心卡迪斯追來,只要擔心能不能找到吃的喝的就好。」

  「放眼望去沒棵果樹,又聽不見水聲,別說是人,小動物都難活!」卡力羅沙搖頭道:「我們還是等漁船或商船經過,看有沒有善心人搭救好了。沒吃沒喝還能撐一兩天,但是沒酒……腹部箭傷再不處理,船長,你會死的。」

  派瑟乍聞「酒」字,眼神一亮,旋又黯淡下去,拍拍他肩背,苦笑道:「若能弄到一瓶蘭姆酒,我寧可不浪費在箭傷上,也要把它喝光光!只可惜這座島實在不像私酒販子會藏酒的地方,不然──咦?那不是……」倒吸一口氣,驚呼道:「小派!」

  卡力羅沙呆望那道帶一抹七彩流光的鳥影飛向他們,最後停在派瑟肩上,親暱地啄著他耳朵,愕然道:「這不是阿爾弗雷德養的鸚鵡嗎?牠怎會在這裡?難道紫珊瑚在附近?」

  「怎麼可能?昨晚你划船時跟我說過,我被卡迪斯逮着時是520日,我記得當時是上午。」派瑟邊輕撫鸚鵡羽毛,邊掐指數道:「我們逃走時大約黃昏,划了整晚的船,現在嘛……大概21日清晨5點;可是在穿越假藍洞前,紫珊瑚那邊是21日深夜!清晨5點時她還不知在多少公里外呢!不可能航到這附近。我猜……小派是追著我、詹姆斯和小桑飛進假藍洞,來到一天前的這片海域的。」

  卡力羅沙在小船上時,已聽他解釋過真假大藍洞的事,明白他在說什麼,愕然道:「真的嗎?那我們在幻夢號上怎沒看見牠?」

  「也許牠飛到桅頂歇息,或在海上亂飛吧!當時我們忙著脫逃,眼中只有敵軍,哪有鸚鵡?後來划小船時又天色幽暗,若牠在月光不及處跟著我們,撲翅聲也可能會遭海浪拍打聲蓋過而不被發現。來!」派瑟認真的道,一把抱起小派,在牠耳邊說了幾句,而牠旋即振翼而起,飛向遠方微光漸亮的晴空。

  「你讓牠傳話給紫珊瑚弟兄嗎,船長?」卡力羅沙好奇的道。

  派瑟失笑道:「不然呢?這兒連蘭姆酒都沒有,我怎能不懷念紫珊瑚?不過,我口信裡沒提到你,畢竟你的名字小派太難發音了。」

  卡力羅沙不禁失笑,恢復幾分從前的開朗,搖頭道:「希望紫珊瑚早點過來,否則萬一幻夢號捷足先登,我們就吃不了兜著──咦?那是個人嗎?站在山丘頂端那位?」

  「不只是個人,」派瑟打量二十公尺外那道綠衣人影,喃喃道:「是個女人!」

  那人似聽見他倆的對話,綠芒一閃,眨眼間飄至兩人身前。卡力羅沙倒抽一口氣,而派瑟雖較鎮定,卻也微微一驚,細瞧著她。

  她有一頭光潔動人的淡金長髮,膚白腰纖,一襲露肩祖母綠連身裙,婀娜多姿,宛若少女;然而,細瞧她的雙眼,在晨光朗照下竟似透明,而幽綠長裙則光影流動,有如隨水波曼舞的海草,令她透出神秘的氣息。

  「你好,派瑟‧保羅船長,」女人輕啟抹上金粉的脣,輕柔的道:「沒想到會在此見到你和卡力羅沙船長。」

  派瑟大感意外,脫口道:「你怎會認識我們?你該不會是……女巫吧?」

  「我是泰莉蜜亞,」女人柔聲道:「你想必聽過我的名字。」

  派瑟點頭道:「我很感謝你當年助我外公外婆擊敗雷迪恩。」

  「陳年往事,不必再提。」泰莉蜜亞慢慢道:「你們為何來到聖路易島?我在島上獨居多年,修練法術,以圖粉碎我姐姐薩冰迪亞拯救我師傅的計劃,卻不料剛才在水晶球內瞥見你們的身影,這才出來看看。」

  「聖路易島?」派瑟搔搔頭皮,道:「我從沒聽過這座島。」

  「我也沒聽過。」卡力羅沙插話道。

  泰莉蜜亞輕聳肩,道:「據說這裡曾是法軍秘密練兵的基地,本為對抗英軍;後來皇家港沉入大海,殘餘英軍向法軍投誠,法軍遂撤回土圖嘉港,任此島荒廢。從山丘翻過去,便是法軍過去藏兵的山谷;谷內是否有他們未運走的物資,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曾遠遠望見下方有幾艘小木船。我修練時不宜外人打擾,若你們能儘快乘船離去──」

  「好!好,我們立刻走,立刻走。」派瑟忙道,扯著卡力羅沙往山丘上走去,沒來得及看清泰莉蜜亞薄脣邊一閃即逝的笑意──

  那是當星光沒入大海,海面上死寂般的笑意。

△    △    △    △    △

  三小時後的早晨,土圖嘉港。

  港口熱鬧如常:工人忙著替商船卸貨;豔衣女子裸肩與水手調笑;木匠則一手拿槌子,另一手拿瓶蘭姆酒,腳步搖搖晃晃;在這熱鬧又平凡的上午,誰也沒注意到岸邊一艘未升國旗的雙桅七帆中型船正悄然離港,消失在海面上炫亮的日光中。

  「總督府的旗子升起來了,班斯拉德總督。」蒙森走進船長艙,稟報道。

  皇家港沉沒一年了,這名英國總督的侍衛長雖面容憔悴,下巴長滿鬍渣,走起路一跛一跛,卻依舊堅持穿破舊的皇家海軍軍服,肩上別著獵犬銀徽章,與周遭衣著光鮮的法軍士兵呈明顯對比。

  「唰!」雷內‧班斯拉德一把拉開布簾,仰盯著他,沒好氣的道:「什麼時候下屬對上級可以不用行軍禮了?小懷特調教出來的人都這麼無禮嗎?」

     蒙森望定外表矮胖滑稽,實則吃人不吐骨頭的法國總督,不卑不亢的的道:「我暫時為你效命,不代表你是我的上級──我的上級只有懷特總督。」

     班斯拉德瞪他一眼,竟隨手扯掉猩紅滾銀邊外套,扔在布簾後的床架上,像個照料生病幼子整晚,又累又熱,渾身冒汗的母親。「你該好好感謝我才對,蒙森先生。」他拔下黑玉金戒,手指往亞麻襯衫上搓了搓,然仍止不住汗水瘋狂滲出,搖頭道:「若非我救出小懷特時,發現你右腿被壓在倒塌樑柱上,你早跟其他英國佬一樣,成為水底冤魂了。」

  蒙森頓時語塞,目光不由自主望向木床上的懷特,熱淚立即奪眶而出,咬牙道:「你根本沒有救他,只是帶回他的屍體而已!」

  「他沒死,蒙森先生,你最好搞清楚這點。」班斯拉德毫不留情的道:「屍體有可能快一年都不腐爛嗎?」

  埃佛瑞‧懷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彷彿只是沉睡;若非他胸膛全無起伏,鼻間也探不到氣息,任誰都難以想像他被班斯拉德親率的搜救隊撈出來時,已在遭地震海嘯摧毀的皇家港總督府裡泡水半年,全身骨碎了。

  然而,他渾圓微稜的淡白面孔隱透紅潤,雙手交疊安放在及膝的暗綠繡金外套上,別在領口的鑽石徽章依然耀眼;領巾和假髮一樣純白,一如他的姓氏。此時此刻,似已陷入酣眠的他隨時可能從夢中醒來,重新睥睨四方,發號施令……

  偏偏他就是醒不過來。

  「可是大人他……拉爾夫已為韋勒烈公爵親手血祭,為何大人還是醒不過來?」蒙森焦慮的道:「難道泰莉蜜亞女巫的法術失效?」

班斯拉德嘆了口氣,勾勾食指,示意他將放在窗邊的水果盤端來,道:「如若失效,他泡皺腫脹的肌膚還能復原,碎掉的骨頭還能癒合嗎?拉爾夫上將的血至少保得他靈魂不滅,將他的生命精華封藏在體內。若要他醒過來,只怕還需要派瑟‧保羅。」

蒙森一愣道:「這就是你設計抓保羅的原因?為了讓大人醒過來?」

「根據泰莉蜜亞的說法,死亡超過一個月的人要想復活,得先滿足兩大條件:第一,想要他復活的人必須殺死自己最親的人,將此人獻祭給死神,死神才能放還他的靈魂,並修復他的軀體至宛如在生。這第二嘛──」

  「可是拉爾夫上將怎會是公爵的親人?他倆沒半點血緣關係啊!」

  「有的,只是你不知道。」班斯拉德徐徐道,眼神飄向窗外,若有所思:「韋勒烈的父親風流成性,勾引過不下千名婦女,卻獨獨鍾情於一名侯爵夫人,即拉爾夫的母親。侯爵生前好賭,敗光家產,侯爵夫人又年輕愛美,添購衣飾從不手軟,自是要找個多金的貴族倚靠,才孀居半個月,便和韋勒烈的父親勾搭上,更有了身孕。」

    「可是我從沒聽拉爾夫說過此事啊!況且軍中皆知他出身低微,當年大人也是因皇家海軍諸多將領陣亡,才會破格提拔他任上將;否則以他身兼公爵及侯爵夫人的血脈,縱然只是私生子,也不會一直停留在中校的位子上。」

    「那是因為拉爾夫不曉得自己的身世。」班斯拉德彷彿想起什麼,眼中泛起淡淡的傷感,語調亦轉為低柔:「韋勒烈痛恨父親對早逝生母感情淡薄,極力破壞父親這段黃昏之戀,不但在父親再婚前夕將他毒殺,繼承公爵之位後,更以發誓終生照顧拉爾夫為交換條件,逼侯爵夫人投河自盡。拉爾夫尚在襁褓中,就被韋勒烈送給一名毫不知情的海軍水兵作養子;但他確實實踐諾言,私下提供拉爾夫足夠的金錢和教育,栽培幼弟念完大學後,更調弟弟到小懷特麾下任中校。」

  「可是……他還是殺了拉爾夫。」

  班斯拉德嘆了口氣,道:「換過是我,就絕不忍下手。我雖沒有同父異母的弟弟,卻也曾年少輕狂,有個我從未相認,卻始終掛念的私生子;然而韋勒烈他……他想必多年來對拉爾夫照顧得心不甘、情不願;何況拉爾夫被我們找到時已奄奄一息,我相信他寧可毀棄對侯爵夫人的承諾,親手殺死弟弟,也要救回最好的朋友。你說,他是不是夠狠,跟小懷特的交情也夠深?」

  蒙森垂下頭,低語道:「若非我兄長早已過世,我也情願將他獻祭,換大人回來。」

  「你們這些人怎都那麼狠?算了,不提了。總之呢,這第二嘛,就是靈魂雖重返死者體內,卻睜不開眼,也醒不過來,無法呼吸,除非……」班斯拉德戲劇化地略一停頓,待瞥見侍衛緊張急切的神情時,才慢悠悠地把話說完:「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死掉。」

  蒙森喃喃道:「最重要的……那個人?」忽然目光一凜,向已恢復輕鬆自如,吃起盤內木瓜和香蕉切片的法國總督望去,脫口道:「你怎知那個人必是保羅?要是殺錯人呢?」

  「難道你以為是你?」班斯拉德反問道,滿意地望見侍衛長滿臉脹紅,紅潮迅速蔓延到耳根:「沒錯,你對他忠貞不二,不過他可沒把你放在心上;不然當年你拚死保護他逃離聖馬丁,身上不知中了我麾下士兵多少槍,請問他後來與我和解,聯手對付保羅那小子時,有考慮過你的心情嗎?聽說那時反對最激烈的就是你呢!」

  蒙森將牙關咬得「喀喀」作響,雙拳握得死緊,幾秒後才沉聲道:「那也可能是你,班斯拉德總督。」

  「我?你說笑了,蒙森先生。當年保羅若沒從殘陽島歸來,而是死於帝國號爆炸,小懷特早發兵把我剿滅,哪會與我合作對抗保羅?我們之間只有利益,沒有交情,正如英法兩國的關係。不過……」班斯拉德脣角勾起笑意,悠悠道:「有時我還真羨慕他的沉穩、堅定及意志力。或許我肯花力氣找他、救他、照顧他,也是希望待他醒後,能跟我作朋友吧!」

  蒙森沉默下去,過了半分鐘,才道:「要是我們殺了保羅,大人他依然醒不過來呢?」

  「不會的,我有把握──小懷特對那小子恨之入骨,窮追不捨,那個人肯定是他!」法國總督叉起最後一片香蕉,眼中精光迸射,一字一句的道:「傳令下去,全速駛向聖路易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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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及補充說明如下:

 

懷特(White)本有白色之意,所以這裡說領巾和假髮一樣純白,一如他的姓氏

 

蒙森拚死保護懷特逃離聖馬丁一事,見紫珊瑚6〈水晶項鍊〉未公開結局(收於本子內,欲購本子請點此頁面:https://www.doujin.com.tw/books/info/41748

 

派瑟和卡力羅沙在泰莉蜜亞的誘導下,

一步步走入班斯拉德的陷阱……

海盜船長能逃過火焚死劫嗎?

紫珊瑚能及時趕抵聖路易島救他嗎?

詹姆斯究竟是否叛徒?懷特能否

成功復活,重新睥睨加勒比海?

紫珊瑚7-6將揭曉一切!

 

目前齋主部落格小說連載貼文順序暫定如下:

20215月:血紅假期》Part9

20218月:《紫珊瑚》7-6

墨綠傷痕》會等到快出本時再貼最後一集,

這兩年因疫情影響,加上血紅寫得慢,

墨綠血紅本出本時程一直拖,抱歉!

我也不能保證今年一定會擺攤出本,

只能先放上血紅和紫珊瑚的貼文進度了)

不好意思,手邊文太多了,必須輪流貼,

再次謝謝每一位耐心追文的讀者!

謝謝你們的支持(鞠躬)!!!

 

閒逸齋主人莫凡 筆 110.3.11. 10:54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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