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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3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18:《血紅假期》9(113.4.21.修正部分部落格版本情節)

Part8大意:華生與莫里亞蒂愉快同住時,福爾摩斯和雷斯垂德卻在享用宵夜時遭不明人士襲擊,險些喪命!當眾人逃往杜喬的店時,赫然發現先前被寇松下令拋入河中,幾乎遇害的老馬爾蒙,就在店裡!忠心的老僕會告訴他們邁克羅夫特的下落嗎?偵探能及時救到哥哥嗎?莫華的微妙關係又會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

 

Part9關鍵詞句:萬一寇松爵士逼問不出您的下落,殺……殺了主人呢?」、「我們一走出這家店,就可能被各方敵人射成蜂窩」、「你的存在對我就是威脅,就是嘲弄!」、「地下室肯定有人。給我撞開!」、「你都已落在我手上,哪到他不屈服?」、「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您成為我和我朋友的私人醫生?

 

準備好開始閱讀正文了嗎?一起來看Part9吧!

 

P.S. 這集主敘者依序是福爾摩斯->福爾摩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老馬爾蒙->福爾摩斯->老馬爾蒙->福爾摩斯->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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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哪……」在燈光昏黃的地下室裡,老馬爾蒙哭道,語聲嘶啞,零落成片。他已換上杜喬提供的淺灰襯衫和深褐長褲,花白鬍鬚上的血點亦洗去;然而,他頰上的傷口、頸側的刀痕、踝上的綑痕,及擱在床架上晾乾,原先所穿浸滿血泥的衣褲,令我感受到他受了多大的苦,也更擔心邁克羅夫特。

  我說不出話,任他的淚水落在我指間,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雷斯垂德雖未隨我在床邊坐下,仍輕按我肩膀,低聲道沒事,福爾摩斯……沒事了。」

  「『沒事』才是事情的開端。」我苦笑道,努力集中精神,目光重返老管家老淚縱橫的臉上,語調稍轉柔:「你剛剛說的,我明白了。我們會把邁克羅夫特從寇松手中救出來的。」

  「可是萬一寇松爵士逼問不出您的下落,殺……殺了主人呢?」老馬爾蒙顫聲道。

  「不會的。」我立刻道,語氣之篤定,與其說是向他保證,不如說是讓自己安心「你說他額頭流血,但傷得不重,手腳的綑縛也已解開,可見寇松未打算置他於死地──至少在逮到我之前不會。只要他還未被帶離威尼斯,我們就有希望找到他。」

  老管家啞聲道:「您忘了弗林納嗎?他審訊我時,可是把我刑求了一頓。主人他不像您練過武,他只是個公務員,萬一弗林納折磨他……」

  我心臟一緊,溼毛巾般被這番話擰住。雷斯垂德按我肩頭的手微微用力,道「他敢?」

  「那傢伙不是特務,只是黑道。」阿梅迪歐低聲道「我擔心他真的敢。」

  「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邁克羅夫特先生。」潘尼西小聲的道。

  五分鐘後,我和兩名警探及杜喬一家來到與地下室相鄰的地窖,這裡窖藏數十瓶下個月托馬索將在餐廳推出的新口味水果酒。杜喬搬來張小方桌,托馬索拖來幾張長凳,潘尼西則給我們每人一瓶酒。我很少在辦案期間喝酒,更別說是這種年輕男女才會喝的甜酒,但現在突然覺得需要小酌幾杯,紓解令腦袋發脹至快爆炸的壓力;當我開啟酒瓶,倒出第一杯酒時,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發現他們也有同樣的感受。

  「哇!真是柑橘酒嗎?怎麼一點都不甜?」雷斯垂德才喝下第一杯,便咂著舌頭,苦著臉道:「好酸哪!」

  阿梅迪歐笑道:「你沒看瓶身上的標示嗎?這是柑橘檸檬酒,檸檬只占3%,大部分是以柑橘和杜松子調味。」

  「我又不懂義大利文!」雷斯垂德咕噥道。

我已喝下第二杯,聞言不禁微笑,將我面前的酒瓶推過去,道:「我這瓶是白桃酒,白桃占70%,保證甜死你。跟你換吧!」將他的酒瓶拿過來。

  「現在沃們真是得同舟共濟呢!」杜喬嘆道,拍了拍阿梅迪歐及雷斯垂德的肩,望向斜對面的我:「沒想到您們的敵人遮麼狠,對一個老人也下得了手!現在只希望您兄長還平安活著……」

  「他會平安的。」我低語道,灌下一大口柑橘檸檬酒後,注意到自己是舉酒瓶直接灌,而非傾酒入杯:「他若被寇松或弗林納弄到缺眼斷手,我定會殺光那些人,一個都不放過!」

  雷斯垂德伸指輕彈玻璃杯,嘆道「你最好記得身旁坐的是英國警探,福爾摩斯,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我立刻瞪向他,一字字道:「你開槍可以,我殺人就不行?黑手黨黨徒、蓋洛和蒙面特務難道都是自己暴斃的?」

  「你不是警探,只是私家偵探,而私家偵探是無權殺人的,除非自衛。」雷斯垂德耐心解釋道:「在餐廳時,那名特務要開槍殺你,你用木盤打死他算正當防衛,我不會往上報。但若敵人折磨或虐殺你哥,只要他沒攻擊你,你就只能逮捕他,押他回國受法律制裁。聽見了嗎?」

  「你們兩個別再吵啦!我們一走出這家店,就可能被各方敵人射成蜂窩,哪有空擔心要不要殺敵啊?」阿梅迪歐忙道,從口袋裡掏出威尼斯地圖,於桌上攤平,再以酒瓶壓著四角:「救人不是最重要嗎?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究竟被囚禁在哪裡啊?」

  杜喬撫著微捲的鬍子,沉思道「聽老馬爾蒙先生的形容,他們該是被關在某棟鄰近大運河的屋子裡。問題是運河兩岸的屋子有一百七十幾棟!沃們要從哪找起?」

  雷斯垂德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到地圖上,皺眉道「我記得他剛才提到,屋裡的房間挑高均較一般房舍為高。我看地圖上有好幾處標有『Palazzo』,是不是『宮殿』(Palace)的義大利文啊?搞不好邁克羅夫特就是被關在那些古代建造的宮殿裡!」

  「那就難找了。」潘尼西嘆道「威尼斯有不少中世紀到十八世紀興建的宮殿,像達里歐宮(Palazzo Dario、巴巴里哥宮(Palazzo Barbarigo、格拉西宮(Palazzo Grassi)和聖索菲亞宮(Palazzo Santa Sofia)較為有名,其餘還不知有多少!」

  「地圖上有聖索菲亞宮?」警探一愣道「我沒看到啊!」

  阿梅迪歐插話道:「我們威尼斯人都稱它為『黃金宮』或『金屋』(Ca’ d’Oro)。它是哥德式建築,在十五世紀時以鍍金裝飾外牆,如今則呈乳白色,是城內最典雅的宮殿之一。它底層有部分廊柱往內凹陷,好讓大運河上的船隻可直駛進門廳去。」

  我深吸一口道,道:「就先試試這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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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黃金宮啊!」雷斯垂德睜圓雙眼,呆望前方,似已完全被眼前的建築給迷倒。

  現在是57日,距我和警探抵達威尼斯只過了三天,對我而言,卻比三個月更為漫長。幸好杜喬一家與阿梅迪歐都熟悉威尼斯,帶我們走街穿巷,甩開所有跟蹤者,偷了兩艘停在岸邊的貢多拉小船,悄悄划向目的地。杜喬店裡有幾頂帽子,分給我們每人一頂,以遮掩面孔。

  此刻我拉低帽沿,藉河面上映照其他船隻的倒影,留意是否還有人追蹤我們,同時沒好氣的道:「別大驚小怪,雷斯垂德,你不妨當它是巨大的奶油生日蛋糕,乳白廊柱就像蠟燭,看久也就沒什麼稀奇了。」

  鄰船的潘尼西噗哧一笑,雷斯垂德則搖頭道「你以前說話很少用修辭福爾摩斯。難道華生醫生對你的影響這麼大?說到華生醫生,你生日時他想必會買蛋糕送你吧?難怪你脫口說出這種比喻。」

  「華生他才不會這麼無聊!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吃什麼生日蛋糕?只不過……」我語聲轉低,喃喃道:「我小時候生日時,老馬爾蒙會做蛋糕給我吃,邁克羅夫特也會彈鋼琴為我慶祝。我哥他相當愛吃,我還沒吃下一口蛋糕,他就把上頭的鮮奶油和巧克力全刮下來,沾著司康一起吃,我父親只好要求老馬爾蒙之後生日蛋糕別加這些令人發胖的東西。但我哥嘴饞,我母親又疼他,總之……他還不到成年,就成了你後來看到的這副體型了。」

  雷斯垂德失笑道「原來如此!」摟著我的肩,大力拍了兩下,遙望二十公尺外,距我們越來越近的黃金宮,感慨的道「放心好了,我們定會把他救出來,讓你們兄弟團聚,吃頓大餐的。」

  我苦笑一下,思緒飄往不知是否在這棟華美宮殿裡的邁克羅夫特──你現在肯定又餓又累,幾十個小時未曾進食了吧?等著我,哥哥,我會把你從那群叛徒和惡棍手中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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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一定相當後悔,為何要跟我作對。」

  寇松輕描淡寫的話語迴盪在室內,邁克羅夫特卻似未聽見,只是雙眼發直,盯著面前的東西,胸口劇烈起伏,腹部更傳來「咕嚕」清響。

  小矮桌上擺滿珍饈美食:香噴噴的炸鯷魚,整鍋淡菜伴蝦,飄出洋蔥、豌豆和芹菜香氣的濃湯,熱氣直冒的烤馬鈴薯,金黃橙亮的玉米糕,起司番茄義大利麵,及整瓶冰鎮黑醋栗甜汁,全是威尼斯名產,離他只有一公尺不到……他卻碰不到,也吃不到。

  只因六名蒙面人魚貫而入上菜前,已重新將他雙手反綁,雙踝綑住。 

  此刻的他,眼睜睜瞧著寇松在阿德爾捧來的深紫繡金邊軟墊上坐好,脖子圍上餐巾,當著他的面享用大餐,毫不在意他上一次吃飯喝水是多久以前。

  「我……從未與你作對,只是盡一己之力,為大英帝國、為女王陛下效力。」邁克羅夫特啞聲道,喉嚨前所未有地乾,腸子更餓到快絞在一塊。

  寇松眼中綠褐焰光一閃,訝道「是嗎?那為何大多數特務眼中只有你而沒有我?歷任外交部長和首相更對你推崇備至,連陛下都曾召你至溫莎堡嘉勉,卻從不曾嘉勉我!你的存在對我就是威脅,就是嘲弄!」隨手叉起一小塊馬鈴薯,斜瞄著他,悠悠道:「聽說你好吃美食,每次出差,首先便打探當地有哪些頗富盛名的餐廳。像現在這樣看得到、聞得到卻吃不到,滋味如何啊?」

  糟透了……邁克羅夫特在心底苦笑,表面上卻若無其事。歇洛克常嫌我胖,偏偏運動從來不是我的喜好。」他平靜的道:「你既有意幫我減肥,我又如何好意思拒絕?」

  「你很會裝,先生,身體反應卻騙不了人。」寇松譏笑道,話語一針見血「換作令弟,這種程度的折磨對他肯定無效,但是你嘛……久坐辦公室,動腦不動手的美食家,能耐得住誘惑嗎?」

  只怕被拳打腳踢的滋味還好受些……邁克羅夫特擠出少許口水,舔了舔脣,閉上雙眼,任嘲笑聲響徹耳際,專心想著親弟的臉。

  歇洛克……趕快救我離開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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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儘管我們已放輕腳步,但鞋底觸碰到黃金宮一樓中庭的鑲嵌地板時,仍激起陣陣回音。

  「樓上有什麼?」雷斯垂德小聲的道。

  回答他的是阿梅迪歐「二三樓陳列一些文物,和希臘羅馬神話裡的神像。」

  「沃覺得……不像是遮裡。」杜喬低聲道,托馬索也搖搖頭。

  「您在看什麼,福爾摩斯先生?」潘尼西忽然道,好奇地瞧著我。

  我蹲下身,小心檢查地上鑲嵌的有黃有橘、有綠有灰的多彩瓷石,輕聲道:「我在研究是否有機關。」扣住某塊橘黃石片,一拔!

  「喀喀……軋……」機械運作的銳音響起。所有人全嚇了一跳,連我也跳開兩步,呆望著瓷石下方的幾片地磚應聲下陷,再往兩旁移開,現出幽黑深邃的空間。

  「不……不會就在這裡吧?」托馬索一時激動,成串義大利文脫口而出,忘了切換成英語:「可是老馬爾蒙先生形容那兒守衛森嚴,怎可能這麼容易被我們闖入?況且他們也不是被關在地下室啊!」

  正當阿梅迪歐忙翻譯這段話給雷斯垂德聽時,潘尼西悄悄對我道:「福爾摩斯先生,您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搖頭低語道「沒有我哥的語聲或呼吸聲。」

  「他不會死的──他們沒有理由這麼快殺他。」雷斯垂德插話道「他也許只是睡着,或被打昏了。」

  我握緊雙拳,指尖掐入掌心,沉聲道「下去看看再說。」

  我們攀著地洞邊緣,躍入暗黑空間。我已有心理準備,曉得找到我哥的屍體也不奇怪;然而,當我們摸索到一盞提燈,點亮它時,全倒抽一口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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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馬爾蒙來回踱步,搓手以抵禦地下室的絲絲寒氣。昏黃燈光照亮他顫抖的白鬍子與皺紋滿布的雙手。他聽著自己的腳步聲,不僅孤獨,更感到恐懼。

  這兩兄弟都是他帶大的:論體能,歇洛克當然勝過邁克羅夫特;然而,在智力方面,邁克羅夫特就遠超過歇洛克了。連哥哥都落入敵手,弟弟要救哥哥,有可能嗎?智謀比不上哥哥,又只有雷斯垂德警探和幾個義大利佬幫忙……幸好還有雷斯垂德警探。警探對歇洛克忠心耿耿,槍法又好,多少能保護弟弟,只是要想救哥哥……

  老僕深深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之前在法國里昂助歇洛克和警探對付莫波吐依茲的法國警方。何不去郵電局拍電報到里昂第二分局,求維特里和昂克蒂警探來救人呢?他衝向地下室門口,但才奔出幾步,又定住,低頭思索起來。

  上次主人去法國救小主人,並未允我隨行,維特里和昂克蒂警探從未見過我;我突然一通電報拍過去,他們會信嗎?何況警方跨國辦案要申請多重手續,不可能我電報拍過去,他們馬上派人趕來。

  他再度嘆氣,坐回床邊發呆。

  邁克羅夫特生死不明,歇洛克帶傷在外拚命,而敵人不但有黑手黨,還有英國最頂尖的特務,他實在放不下心,想做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助這兩個他帶大的孩子。

  「叩!叩!叩!」

  上方突然響起敲門聲。老馬爾蒙一驚,望向地下室天花板,心湖懼意翻湧──歇洛克他們有杜喬的店鑰匙,進來完全不必敲門!現在敲門的人……是誰?

  「這兒沒人,搜什麼搜?」

  「死這麼多弟兄,連蓋洛先生都掛了,那群臭條子卻一問三不知。首領震怒,要我們查清阿梅迪歐是被福爾摩斯那小子挾持了,還是根本跟他同一夥。若我們漏了一家店沒搜,首領追究下來,是要剁你的手呢,還是剁我的?」

  「好啦!聽你的。弟兄們,搜!」

  老馬爾蒙心頭一震,只聽上方「碰!」地巨響,顯然大門已被撞開,那群想必是黑手黨黨徒的人衝進店來。他連忙弄熄燈光,屏住呼吸,默念「聖母瑪莉亞」,祈禱他們千萬別找到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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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雷斯垂德驚愕的道,呆望向前方。

  眼前居然是一個個造型古雅的陶甕!甕旁灑上幾圈石灰,若非防潮,就是防蛇蟲。我使了個眼色,警探和阿梅迪歐立刻過來,合力將沉重的封甕石板搬開──那瞬間我們渾身一震,差點鬆手將石板砸往地上。

  「黃……黃金!」阿梅迪歐屏息道。

  「不只。」我勉力冷靜下來,觀察後作出結論,道「還有紅寶石、珍珠、翡翠、銀戒和金鍊子。」

  雷斯垂德呼吸急促起來,壓低聲音道「我們只要一人拿一甕回去,就可在倫敦西區買棟豪宅了!」

  我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有辦法扛整甕財寶上船嗎?威尼斯港務局人員不會問它的來源?何況黑手黨的錢豈有這般好搶?你不怕他們跨海到英國來找你算帳?」

  「黑手黨?」眾人一齊失聲道。

  「這不是十五世紀時的宮殿嗎?」雷斯垂德困惑的道「怎不說是那些貴族遺留下來的呢?」

  我指著石板內側那行小小的紅字,反問道「你沒看見這裡用紅漆寫著『La Cosa Nostra』?」

  「『我們的事業』!」阿梅迪歐蹲下細察那行紅字,語調滿是敬畏「這是三哥的字跡。」

  「三哥?」我訝道。

  「他叫卡米洛‧法索尼,是黑手黨的第三號人物,首領──梅西那非常倚重他。他長期在歐洲綁架拐帶婦孺,運往歐美各地。我沒見過他,不過不少弟兄相當崇拜他,崇拜他的殘忍毒辣;法比奧雖智計百出,狠辣仍遜他一籌,全因身為梅西那乾外甥,才穩坐軍師及二哥之位。」阿梅迪歐起身,表情餘悸猶存:「我猜這些都是他上繳黑手黨的犯罪所得,為梅西那秘藏在這裡;我層級不夠高,竟不知有這樣一個藏寶地點。幸好法索尼還留在西歐,尚未回來,否則我們的麻煩會更大。」

  「我們的麻煩已經很大了。」雷斯垂德咕噥道。

  我撈起三條上嵌寶石的金鍊子,遞給潘尼西托馬索和杜喬,道「你們收著。」

  三人全都愣住。「真的可以嗎?」潘尼西小聲的道,似怕被隱形的法官一敲法鎚,將他收監「拿了黑手黨的犯罪所得,不算同謀或共犯?」

  我微微一笑。「我在義大利沒有管轄權。」雷斯垂德聳肩道,而阿梅迪歐也搖手笑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不會逮捕你們的。我還想吃白酒蛤蜊義大利麵呢!」

  我們全笑了,一時忘記人在黑手黨的地下寶庫,隨時可能被發現。我望著不好意思收起金鍊子的杜喬一家,既欣慰又感傷。整起事件原本只是我和我哥的事,後來連雷斯垂德也差點送命,阿梅迪歐暴露臥底身分,潘尼西拋下書記官的職務逃亡,甚至杜喬和托馬索都生計不保!一想到自己連累這麼多人,向來高傲的我仍深感內疚。若運氣夠好,我們能救到邁克羅夫特,杜喬一家或許必須另覓他處開店執業,以防黑手黨或特務報復。這裡財寶那麼多,拿走一點,黑手黨也不會發現,就當是我彌補杜喬一家因幫助我們而造成的收入損失吧!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乍響。我們全驚得往地洞望去,只見洞口仍開著,洞外卻有光影閃爍,似乎有人闖入黃金宮,還是一大群人。幸好腳步聲直往樓上,顯示來人並未發覺一樓地磚移開後的洞。

  我想也不想,衝過去攀著地洞邊緣,往上一躍,摸到橘黃色石片後用力下壓,隨即在軋……喀喀……」機關運作聲中及時躍回洞內,避過被地磚夾在洞口的命運。

  「你瘋了嗎?弄這麼大聲,他們豈非馬上聽見?」雷斯垂德上前揪住我衣領,急急道「你把我們關在這兒,等一下追兵走了,我們要怎麼出去?想把大夥兒全悶死啊?」

  我瞄了成排的陶甕一眼,道「你沒注意到其中一個甕有機關?」

  警探一呆,而阿梅迪歐忙道:「什麼機關?」

  腳步聲迅速移近,接著傳來重擊洞口石磚的爆響,似有許多拳頭大力搥打。杜喬一家全駭得臉色發白,我卻毫不擔心──來的若是特務,定打不開機關;黑手黨或許清楚地洞存在,但該只有梅西那、法比奧及法索尼等高層才曉得如何開啟機關,否則任何財迷心竅的黨徒都可能偷溜下來,私自取走藏寶變賣。既然追兵蠢得徒手敲磚,又不敢對地磚開槍,以免跳彈擊中自己,我們一時半刻依然安全,只要找到離開地洞的機關,就能爭取逃離追殺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搖頭道「你們搬石板時都沒發現嗎?光看不夠,還要會觀察!」返身大步重返先前我取出金鍊子的那個陶甕,雙手握住甕緣,深吸口氣,將甕往左一轉。

  「軋軋……」

  正前方石壁上現出一個可容人彎腰走入的洞,一道陽光從洞中射出。杜喬忍不住呵呵大笑,托馬索、潘尼西和阿梅迪歐更全歡呼起來。

  「算你厲害。」雷斯垂德半是佩服、半是不服的道。

  我領先走入洞中,笑道「先看看它會通到何處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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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巨響傳來,接著有人嚷道「門鎖上了,撞不開!」

  另一人冷笑道「它不是鎖上,而是被人從裡面反鎖!門縫看進去有光,地下室肯定有人。給我撞開!」

  「碰!碰!碰!」老馬爾蒙嚇得魂飛魄散,匆忙衝到門口,看木門不斷發出撞擊聲,門栓出現裂縫,門也似吹漲的氣球即將爆裂。他衝到一旁放雜物的木箱前,扔出箱內物品,想躲進去,但看看又嫌太小;他試圖鑽到床下,只是床底空間狹小,他塞得進頭卻塞不進身子,唯有爬出。在這生死一髮的慌亂時刻,他心頭閃過福爾摩斯兄弟的身影,轉身握拳,面對門口。

  「碰磅!」

  門板被撞倒,七名壯漢衝進來,將他團團包圍;其中一人望了他一眼,立時退出。十分鐘後,一名灰西裝青年負手身後,踏入地下室,而其他人馬上讓出一條路,喊道:「二哥好!」

  「好!幹得不錯。雖沒找到阿梅迪歐那小子,但這老傢伙可比十個阿梅迪歐重要得多。」法比奧笑道,隨即伸手,對老馬爾蒙大方的道「初次見面,幸會幸會。」

  老馬爾蒙啞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大英帝國外交部長助理兼特務協理的管家老僕嘛!54日中午,你才隨你的主人抵達貝尼托飯店;現在呢,飯店已燒得焦黑,而你……卻在這裡。」法比奧語帶玄機的道:「你主人的弟弟控訴你和你主人的失蹤是首領所為,嚴重誣告呀!還沒人敢誣告我們黑手黨呢!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他?」

  老馬爾蒙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屏息道「你……你們抓到小主人了?」

  「還沒,不過就快了──你都已落在我手上,哪到他不屈服?」法比奧低笑道,旋即拍了拍手:「拿下!」

    「欸!別虐待老人家嘛!他不禁打的。」法比奧笑道瞧著老馬爾蒙彷彿落入羅網的老山羊般死命掙扎,卻仍遭住眾黨徒綑綁狠揍「看樣子另有一批人在追殺你和你的主人。既然你們這麼值錢,或許等我們抓住偵探後,能拿你們和逮住你主人的人作個交易──首領一直很好奇,究竟是誰能輕易扳倒聞名特務界的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呢!」接著嗓音轉銳:「帶走!」

       △    △    △    △

  「這裡是哪兒?」雷斯垂德困惑的道,打量四周。

  阿梅迪歐隨他彎腰跨出洞口,一瞥大運河西側的華麗教堂及乳白房屋,道「你沒認真看地圖嗎?對面那是上個世紀建造的聖瑪庫拉教堂(Chiesadi Marcuola),這座白色大房子則是拜占庭式風格的土耳其商館(Fondaco dei Turchi)。」

  「土耳其商館?」警探訝道「土耳其商人會跑來威尼斯作生意?」

  「會的,而且還很多。」阿梅迪歐不厭其煩地解釋道,而杜喬一家剛從洞口走出來「它是土耳其商人在威尼斯的住宅,兼存放貨物的倉庫;我雖從沒進去,不過據說倉庫內擺了不少蠟、石油和羊毛,房子才這麼氣派宏偉。此外──」

  「別廢話了,我不認為我哥會跟石油和羊毛關在一起。」我沒好氣的道,瞇眼打量河對岸那座教堂「他被關在教堂內還較可能。」

  潘尼西插嘴道:「聖瑪庫拉教堂信眾甚多,哪裡適合藏人?何況它可不是中世紀建造的,而是十八世紀建成的!」

  我登時語塞雷斯垂德拍拍我肩膀,嘆道「你這叫關心則亂,福爾摩斯,接下來我們該搜索哪裡?」

  「你要我決定,還不如──」我話說到一半便止住,驚愕地望向斜前方:在教堂附近的暗巷裡,數十名黑布蒙面壯漢狂奔而出,人人高舉鋁棒或木棍,有八人更腰間佩槍。

  「黑……黑手黨!」阿梅迪歐失聲道。

  我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害怕:若被「自己人」瞧見他和我們站在一起,有說有笑,臥底身分豈不立即遭揭穿?想到這裡,我急忙扣住他臂膀,將他身子扳過來,再拔出他腰畔槍,槍管抵住他左頸,疾聲道「走!」

  杜喬一家全都愣住。雷斯垂德呆了一下,但看到我們的表情時,便恍然大悟,忙拔出槍來,側身遮住杜喬等人,槍口對準義大利同僚,頭卻微微轉向後方,對他們悄聲道「快回到密道裡去,把洞口關上,等那些傢伙走後再出來,找個地方躲著,別再跟著我們了!」

  潘尼西忙道「那你們自己小心!」強迫父親和叔父退回洞中,自己再一躍而入,將洞口掩上。我和雷斯垂德隨即「押」著阿梅迪歐,沿岸狂奔,無視於岸上民眾驚慌尖叫,往屋內逃竄的景象。

       △    △    △    △

  「三十八點五度,心跳每分鐘一百二十下。」我取下聽診器,將它與體溫計一同收入醫藥箱,搖頭道「燒成這樣,只怕是感冒了。」

  「我就知道……咳咳!」莫里亞蒂苦笑道,以手捂胸,劇烈咳嗽,蒼白瘦削的面容更加憔悴。身旁一名濃眉高鼻,僕人打扮的矮壯男子立刻低聲道:「是否要告訴上校,主人?」

  「不……不必了,這點小病……不值得他掛心。」教授咬牙道,全力抑下另一聲咳嗽:「你幫……華生醫生將醫藥箱拿回貝克街221B,再去藥房買些感冒藥給我。聽清楚了嗎?」

  「是,主人!」僕人鞠躬道,提起醫藥箱,離開房間。

  距我在莫里亞蒂租的房間甦醒,已過了大半天。我看著教授又是批改作業,又是著作論文,眼圈發黑,面露疲態,明白他勞累過度,否則怎會在大熱天病倒?我對占用了他的床深感過意不去,想還他,卻也不知自己若離開房間,能有何處可去。

  當房內恢復寂靜,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可以趴在桌上睡,教授。您是病人,需要上床休息。」

  莫里亞蒂擺了擺手,平靜的道:「我答應過的從不反悔,何來讓客人趴在桌上睡,主人卻上床安歇的道理?」
   
我沉默片刻後,才道「您的僕人剛才提到的……那名上校,是否正是英印俱樂部的會員,之前收留我的那間房的主人?您們是交情相當深厚的朋友吧?所以才不願他擔心?」

    「可以……這麼說。」教授徐徐道,又劇咳幾聲,咳到緊捂胸骨,讓我不禁擔憂他是否不只感冒,胸肋軟骨也有發炎跡象。他緊盯桌角,卻視而不見,似陷入某些深刻激烈的回憶中,一字字低語道「他為了保護我受過許多傷,吃了不少苦;若曉得我有事,再忙他也會放下手邊的事,飛奔過來。我不希望他這樣,我要他……咳咳……專心在當前要做的事上,而非把生活重心全放在我身上。您能否理解我的意思,華生醫生?」

  我想起福爾摩斯,不禁長嘆一口氣,感慨的道:「您和那位上校的友情真教我動容,也令我羨慕。我室友若能如您對您朋友般,凡事尊重我,為我着想,不對我做出蠻橫無理的要求,對我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只可惜……唉!」

  莫里亞蒂忽然放下手,掌心輕按我膝頭,凹陷眼窩內的清灰眸射出懾人的光,與前一刻仍病體難支的他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嚇了我一大跳。只見他深深凝視我,一字一句的道:「華生醫生,若有朝一日貝克街租約到期,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您成為我和我朋友的私人醫生?」

  我呆了一呆──這一呆至少十秒鐘,四周靜得我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成為……私人醫生,」我小聲的道,喉嚨忽然發乾「是指我必須……和您或您朋友住在一起嗎?」

  「我們在西區各自的宅邸絕對夠大,同住不成問題,居住品質也肯定比您在貝克街好上許多。」教授從容道。

  我想吞口口水,以緩和劇烈的心跳,卻連呼吸都燥熱起來,彷彿這番對話是一個大火坑,而我正一步步走往坑緣,即將躍入火中。

  「這只是一個提議,醫生,您考慮考慮。」莫里亞蒂微笑道,灰眸間的光輝依然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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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杜喬說話中的錯字為其義式口音的英語(沃=我,遮=這)。

 

文中對黃金宮的描述形容,參考Wikipedia

 

維特里和昂克蒂為我自創的法國警探,在齋主福爾摩斯同人如《跨國宿敵案》及《墨綠傷痕》裡出現。

 

La Cosa Nostra為義大利文「我們的事業」,為黑手黨對其成員介紹該組織的叫法。


關於M想邀W加入其犯罪團隊的動機,要合併齋主的第7篇福爾摩斯同人《初識探案》MW的段落大部分已公開在部落格上,少數未公開)來看:在初探文裡,M希望HW結為朋友,好激發H的潛力,這樣他與H鬥起來更有趣;在本篇裡,因為HW已成為好友多年,MH越來越強,會對自己的犯罪帝國造成更大威脅(如:在《墨綠傷痕》裡已造成M手下莫波吐依茲在法國的暗殺組織崩潰),加上M組織裡沒有醫生(M&Moran都會醫術,但手下犯罪中槍傷總不能一天到晚要老大老二出手救治,又不能送一般醫院),M才想挖角W過來(文中未寫明,但可能M希望WMoran同住,因為MoranW印象很好)。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9

歡迎留言分享心得!

敬請期待Part10

 

近期齋主部落格小說連載貼文順序暫定如下

202110月:《紫珊瑚》7-6

202112月:血紅假期》Part10

墨綠傷痕》Part10會等出本前再打好貼上,以方便大家跟上進度;現在擺攤遙遙無期,所以我也不曉得何時能貼……

 

閒逸齋主人莫凡 110.8.12. 11:18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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