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有寫日記的習慣。小時候的我,除了家裡及學校的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我的武俠小說──直至如今,都是如此。因此日記上常會提到,每天寫小說的進度,或是最近又新看了哪些小說。
到了國高中時,每次看到國文課本作者欄,常出現某某詩人或作家過世後,生平軼事或作品集散亂亡佚,就算日後有人整理,也可能只搶救回一部份,還往往猜不透作家某些句子是在寫什麼東西。讀到那時我就想,要是從事文學創作的人,平常能多花些時間整理自己的文稿,註明哪些詩文創作背後的故事,或是某些文句隱含的深意,就不致讓後人亂猜一通,也不用害得評論家爭得面紅耳赤了。
等上了大學,我開始認真地往成為職業作家的路邁進。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翻翻名作家的傳記,看能否借著不同時空,卻同樣孤獨的創作者心靈結合,來得到力量。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似乎很少有作家成名後,出本書來回憶自己創作發想的歷程,紀錄靈光乍現的瞬間,寫下每一個字句背後的故事?
倒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但在作家的自傳裡,對於實際寫作的經驗,往往三言兩筆,且大多由後人寫成傳記,不是當事人親自現身說法。稍好一點的,比方說卜洛克(Lawrence Block),會向讀者傳授寫作技巧,或像柯南道爾(Conan Doyle),會告訴大家,福爾摩斯的原型,來自作者大學時的教授貝爾醫生(Joseph Bell)。
但我們依然不知道,J.K羅琳寫下天狼星死掉的一刻,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知道托爾金在描寫亞拉岡或佛羅多時,是否對應著現實中的某些朋友;不知道黃易的浩瀚武俠長卷《大唐雙龍傳》,究竟融入多少他生命中的點點滴滴;不知道古龍那不需修稿而一筆揮就的天才靈光背後,又得發揮多少自制力,才能寫完數十萬字如《多情劍客無情劍》(俗稱小李飛刀)和《絕代雙驕》等深入人心的大長篇。
於是,在我大一下時(大約19歲),我決定要來詳細紀錄自己的武俠寫作心路歷程,記下以往8年來寫作的種種回憶;記下哪段靈感,是因哪個事件而迸發;記下瘋狂飆稿,逸興飛揚的歲月;記下被課業忙得團團轉,抽不出空來寫稿時的無奈;記下我愛的小說、電影、音樂、漫畫對我寫作的重大影響;記下我的摯友、前摯友和前好友,以及我的家人,他們和我的情感起伏動盪,如何激發我寫出小說中深刻的友情、親情及愛情。
5年了,我的《回憶錄》已陸續記載了10本,每一本都交織著我的過往,我的眼前此刻,及我對未來的期許。其中記載的,不只是《杳杳寒山道》13年來歷經艱辛的寫作出版過程,也包括塞滿我整間房的第2到第14本武俠小說靈感[1],我的《福爾摩斯》同人文,向《神鬼奇航》致敬的自創海盜小說,我的《精靈寶鑽》同人文,以及《哈利波特》同人文的寫作歷程,以及對文學創作(如別人寫的小說或同人文)或電影(《福爾摩斯》、《神鬼奇航》、《魔戒》、《哈利波特》)觀後的分析評論。
初撰《回憶錄》時,除了考慮到將來內容可能被人讀到,而設定講述對象為我小說的讀者;但書寫此書的另一目的,亦為鼓勵自己,在低潮或焦慮時,看到過往一切奮鬥的紀錄,能振起精神,堅持寫作下去,不辜負小說人物的期待。不過,隨著《回憶錄》一本本撰寫開來,講述對象也逐漸變得多樣化,有時是我的前摯友MAH(她在《杳杳寒山道》出版前,是最早──長達七八年以來──唯一支持我的人,可想而知,在無法預期誰會讀到我的小說&《回憶錄》的《杳杳寒山道》出版前數年,我會在《回憶錄》中將她當成唯一的傾訴對象),有時是我自己,甚至時常是我小說或其他作品中的某個人物(比方說,以楊果的口吻和魏子儀對話~笑)。
簡言之就是,當你們發現敘事addressee跳來跳去時,可能得包涵一下,因為這就是我《回憶錄》下筆時的真實情況,我只是將當年的文字真實呈現出來而已。
以下是一些在《回憶錄》中所用的個人偏好縮寫/簡寫/暱稱(以打動我心的時間先後排序)。隨著《回憶錄》不斷貼文,這個list也將不斷新增(不過在文中通常第一次提到時,會用正式全稱,之後才會慢慢用縮寫/簡寫/暱稱)[2]:
l 小文:即文天祥,我從小最崇拜的歷史人物。
l 大唐:黃易的600萬字武俠曠世鉅作《大唐雙龍傳》。
l 小天:即《哈利波特》中,哈利的教父天狼星(Sirius)。相關簡稱為HP(=即《哈利波特》(Harry Potter))。
l 小亞:即《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中的皇族遊俠亞拉岡(Aragorn)。
l MAH:我的前摯友,是世上最早了解我、傾聽我寫作夢想的人。她對我和我小說中友情觀的影響,並未隨著我們長達8年的友情斷絕而結束。在《回憶錄》原稿裡,我當然不稱她為MAH;但在絕交前,極重隱私的她曾請求我為她其實沒什麼必要保密的菜市場姓名保密;而我決定做到這一點,算是我對她最後的心意。
l 一步:漫畫《第一神拳》主角幕之內一步(Makunouchi Ippo)。
l 植君:才氣縱橫,精擅古典文學的前好友,因思想不同而絕交,但我仍相當尊敬並欣賞她的才華。
l 邊荒:黃易的450萬字武俠鉅作《邊荒傳說》。
l JS:《神鬼奇航》(Pirates of the Caribbean)三部曲的主角Captain Jack Sparrow(傑克史派羅船長),我自己暱稱其為JS,並稱電影第一~三集為JS1, JS2, JS3。有時強尼戴普也會被我暱稱為JS(對我而言,區隔電影和現實人生是沒有意義的~笑~)
l SH/Holmes/H movie: 電影《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2009),相關的一系列暱稱為:H=Holmes, W=Watson, H同人=《福爾摩斯》同人文,Holmes youtube=《福爾摩斯》youtube別人的剪接歌曲,BBC Sherlock=BBC 2010/公視2011播出的《新世紀福爾摩斯》。
此外還有一些技術性的縮寫/簡寫:
l Q:=question,即問題。
l Imp:=importance,即重要性。
l ip:inspiration,即靈感或靈感紙(複數為ips)。如第十二本小說某片段今天寫了五頁靈感紙,就會記錄成「今天寫第十二本小說某片段,5ips完」。
文學寫作,是孤獨的生命體驗,每個作家都像是一座孤島,獨自在自己翻湧的靈感和情感間,將心血淬煉出寶劍般的文辭光華;但藉著公開自己寫作的經驗,我希望能讓更多的人,了解作家的日常生活,並鼓勵同樣想成為作家的人,跟我一樣勇敢選擇這條路,不畏艱苦地走下去。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一起走入時光隧道,回到十多年前,我開始寫小說的時候──來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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