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下《赫德森太太歷險記》試閱(點標題
可閱內文)的貼文日期──已經10年了。
從2015到2025,發生了許多事。
是齋主最後一本印刷量突破30本的同人本,
因為它很薄,我相信應該賣得完(吧);
最後它在2019年賣完了,我自留兩本,一本我的,
一本我媽有翻過赫的部分但沒看雷的部分。
今年由於我明年歐美場預定要賣的《鄉間奇案》
與《赫德森太太歷險記》同時發生(前者是
福華雙莫雷等人離開倫敦到外地發生的案件,
後者則描述房東太太與瑪麗等女角在倫敦發生的事情),
且內容部分相關,因此我決定將當年沒貼上來的後續公開,
希望讓更多沒來得及購本的讀者一起欣賞!
當然,大結局還是只收本子未公開,
目前我計劃明年歐美場釋出我媽看過的
那一本赫雷本(書還很新),想知道結局的
讀者可來場找我購本,謝謝你們!
幫大家複習一下《赫德森太太歷險記》的簡介:
l 英文譯名:The Adventure of Mrs Hudson
l 創作時期:103.6.25.8:47pm-103.12.27.9:03pm
l 案發時間:1889年6月,與原作《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同時
l
案件主述者:赫德森太太&瑪麗‧華生交替主述
l 主要角色(加*為自創人物):赫德森太太、瑪麗‧華生、福爾摩斯、華生、莫里亞蒂、容根‧布勒克*、菲舍爾*(布勒克部下)、沙平*(布勒克部下)、特納太太、西色爾‧弗里斯特夫人、凱特‧惠特尼、艾莉*(華生家女僕)
l
字數&風格:全文約17200字(試閱部份部落格版8329字,出本最終版8201字,後續部分部落格版/出本最終版7775字,未公開結局/只收本子部分1224字),原作+電影向,懸疑冒險歡樂溫馨風,清水摯友文(福華共舞微曖昧)
l 大意:與世無爭的貝克街221B房東赫德森太太遭人綁架!偏偏福爾摩斯和華生剛好外出辦案,不在倫敦……別無外援的瑪麗‧華生和她的朋友們能與全歐洲最大的黑幫勢力周旋,成功救出赫德森太太嗎?
l 關鍵詞句:「若你攜帶武器,或非獨自赴約,赫德森太太將受到最大的傷害」、「她絕不坐著,等別人決定她的命運。她絕不認輸。」、「那蒼白清秀、隱泛哀愁的面龐實在動人」、「瑪麗握緊左輪槍,父親摩斯坦上尉的戰鬥血液在她胸中沸騰」、「反正你也難得回來,留下來過夜吧!摩──尊夫人想必能體諒你的」
註解中福爾摩斯簡稱為H,華生為W,瑪麗為Mary。
準備好開始閱讀正文了嗎?一起來看後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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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車「軋軋──」摩擦過貝克街人行道旁的鑲邊石,已深夜十點了。艾莉與特納太太急不可耐地衝進大門,奔上吱嘎作響的樓梯;凱特扶著弗里斯特夫人,跟在她們之後慢慢上樓。瑪麗付過車錢,任車夫在身後打馬離去,卻未立刻進入221B,而是靜靜站在敞開的大門前,回憶丈夫寫的辦案筆記,思索福爾摩斯先生若處在她的位置,會採取什麼方法。
首先,是觀察。
她們過來的一路上,城內開始下雨,但在馬車駛進貝克街時,雨已停了;然而在她眼前,仍有兩排鞋印沿門前往樓梯上延伸。這顯示大約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五十分之間,有人來過221B。鞋印只有水,而未沾泥巴,表示來人很可能是乘車而非步行。她進到樓梯間,藉路燈光暈仔細研究鞋印,確定那是雙男用皮鞋留下的,但她對男用皮鞋素無研究,看不出是哪種品牌的鞋子。突然──
在其中一對鞋印上,出現兩個淡到快乾的字母印痕「N.
C.」。
「瑪麗!」起居室內傳來特納太太的高呼:「你怎還不上來?這邊有封信!書桌上有封信!」
221B起居室比她去年初訪時所見的更為混亂:深紅地毯上散落著一疊疊好似蟻丘的報紙,一個舊枕頭、幾張揉爛的電報和兩枝斷水的鋼筆隨意扔在報紙堆間,唯有橫擱扶手椅內的小提琴顯示出房客的品味。瑪麗微蹙眉,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婚姻生活為福爾摩斯先生的居家環境可能帶來的傷害,但很快就沒空多想,對圍在書桌邊的四人道:「把信給我。對了,還有信封。」
「信封上沒寫地址,只寫『留交福爾摩斯先生親啟』。」
「即便沒有地址,凱特,信封還是能提供我們不少線索。」瑪麗從摯友手中取過信封端詳,慢慢道:「信是從西區寄出的。」
「你怎麼知道?」特納太太疑惑的道。
「紙質。從前我隨西色爾去貴族舞會時,見過他們用這種純白燙金鑲邊的紙作邀請函──若寄信的人是貧民區的工人、乞丐或流氓,會用如此名貴的紙作勒索信的信封嗎?只有出身貴族的匪徒才會這樣自恃身分。」
「你還沒看信,就猜到了信的內容?」弗里斯特夫人驚呼道。
瑪麗嘆了口氣,從艾莉顫抖的十指中抽走信,道:「不然能是什麼呢?」旋即讀起信來。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你可敬的房東太太已落在我們手上。若你尚具紳士風度,當知不該讓一名無辜的女士身陷你與主人的爭鬥中。請於明晚──即六月十四日晚上六點零三分,於溫波街迪爾羅夫診所前,靜候我們的人以專車接你與我會面。若你攜帶武器,或非獨自赴約,赫德森太太將受到最大的傷害。
請慎重行事。
主人座下忠誠的N.
C.
「果然是我想的那樣。」瑪麗長長吐出口氣,將信紙和信封放回書桌上,輕聲道:「莫里亞蒂教授的手下抓走了赫德森太太,以威脅福爾摩斯先生。」
「莫里亞蒂教授是誰啊,太太?」艾莉愕然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某個黑幫頭子,及多起罪案的主謀。我偷看過約翰的案件筆記,在『恐怖谷』案中見過這個姓氏屢次被提起。」瑪麗望向窗外烏雲漸散,透出微星的夜空,緩緩道:「他殺過很多人,包括美國警探,法律卻無法制裁他,因為他作案不留痕跡,亦極少親自出馬。」
「那你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誰嗎?」凱特抓緊披肩,另一手則向後扶著桌緣,緊張的道。
瑪麗搖了搖頭,輕聲道:「不過我想,跟送來這封信的先生是同一人。」微微一頓,又低語道:「坦白說,我懷疑這次的綁架案並非教授所主導,而是他手下的主意。」
「什麼意思?」四人同時問道。
「從約翰的記載看來,教授的犯罪網極為龐大,而福爾摩斯先生也與他暗中較勁了許多年。」瑪麗徐徐道,字字清而有力,右手指關節一下一下敲著桌面。「若教授人在倫敦,以他情報之靈通,怎會不曉得福爾摩斯先生和約翰出城辦案去了?如此一來,勒索信就該寄到赫里福德郡他們下榻的旅館,而非這裡。只有當教授不在倫敦,倫敦由他那名手下『N. C.』主持,而此人也許不是本地人,或加入匪幫不久,才會犯下這種錯誤。」
特納太太禁不住叫了起來:「那……那要是福爾摩斯先生明晚還沒回來,看不到這封信,無法赴約呢?他……他們會……會不會把艾拉……」
「冷靜一些,泰瑞莎。」弗里斯特夫人輕拍她手臂道,儘管自己也是臉無血色。「你沒瞧瑪麗她那麼鎮定?她會有辦法的。」
「沒錯。」瑪麗肯定的道,手伸進口袋,緊攢著丈夫的槍。「我有辦法。」
△ △ △ △ △
房內的壁鐘「噹!」地敲響──下午四點。二十個小時了啊……赫德森太太想著,垂首凝望擱在掌心,已為層層冷汗洗刷至銀光透亮的十字架項鍊。
自布勒克伯爵離去後,她始終沒機會離開房間。房內附有衛浴設備,亦有人定時送來豐盛的食物和飲料,但她既非福爾摩斯先生,也不是華生醫生,心知肚明絕打不過送飯來的黑西裝壯漢,只好坐在床畔發呆。但她還是不甘心,在他送來早餐時,忍不住問了他一些問題……
「您的問題恕我無法一一回覆,太太,否則伯爵恐怕會剝下我的皮。」壯漢咧嘴笑道,雖不失禮貌,露出的森森白牙及猙獰眼神卻讓她往後一縮,接過早餐托盤的手更劇烈顫抖,差點碰翻柳橙汁。「我不能奉告您身在何處,也不能透露是否有人前來救您,更不便帶您到長廊上去透透氣。我唯一能答覆您的是,今天難得天氣好,守在飯──守在大門口的弟兄都被陽光亮得睜不開眼了呢!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太太。」隨即鞠了個躬,大笑著轉身離去……
赫德森太太回想起這一切,不禁氣得發抖,連眼角的魚尾紋也和失去血色的脣一同抽顫,更深感絕望:儘管她知道摯友泰瑞莎‧特納定會去找瑪麗‧華生和其他朋友來救她,但單憑幾名女子,又怎能對抗伯爵背後的黑暗組織?若非福爾摩斯先生出門前,曾提到或會找華生醫生一道遠行辦案,她還可期待醫生前來救她,此刻卻……
「專心,赫德森太太。」
赫德森太太驚跳起來,右手無意識地揮抓,差點扯下一旁的深紅睡帳──這是什麼聲音?是誰在說話?
「你忘了我的方法了,赫德森太太。」
是福爾摩斯先生啊……她慢慢坐回床畔,閤上眼,憶起每次送飯進221B起居室時,聽到偵探對醫生講述的推理方法,再回想那壯漢的話,忽然明白了。
尋常民宅外如有人守衛,也太容易引人懷疑了吧!加上對方提到「長廊」,可見她被關的地方若非貴族宅邸,就是飯店房間,而且大門還朝向東方,陽光才會刺痛守衛的眼睛。
「做得好,赫德森太太。下一步是確認你的推論。」
「怎麼確認哪,先生?」赫德森太太苦笑起來,對心深處幻化出的偵探喃喃道。「這二十個小時裡,我已把房內寢具和衛浴全看過三四遍,什麼線索都找不着啊!」
「別放棄,赫德森太太──線索永遠藏在細節裡。」
赫德森太太搔了搔微捲的褐髮,別頭苦思,目光落在幾小時前就已空了的玻璃杯和吐司盤上,突然眼睛一亮,來到化妝台旁,仔細檢查空杯和瓷盤:杯底浮凸著透綠如湖水的「C.
H.」字樣;瓷盤底部有兩個字,雖被人以刀刮去,卻刮得不夠徹底。她瞇起眼,努力地看了又看,終於辨認出是「Ca dish」和「H
el」。
「C. H.」……「Ca dish」……「H el」……啊……是卡文狄希飯店(Cavendish Hotel)!去年她曾和福爾摩斯先生及雷斯垂德警探到過這家飯店一次,飯店大門正好是朝東的!
極度的欣喜令赫德森太太抬起了頭,望向燈光灑落下格外美麗的銅製壁鐘。
四點四十五分──再一刻鐘,那壯漢就會送晚飯過來。
這是她唯一逃走的機會。只要逃出飯店,便可能獲救。
她只盼能再見到她的朋友們,再見到最糟糕也最令她放不下的偵探房客。
她絕不坐著,等別人決定她的命運。
她絕不認輸。
△ △ △ △ △
傍晚六點,溫波街,迪爾羅夫診所前。
一個穿黑西裝的矮壯男子倚著診所外的高大黑馬車,右手插進褲袋,垂頭抽著雪茄,但狹長的方眼仍不時迅抬,掃視街燈下來來往往的蒼白行人。在他斜前方,一個著同樣裝束的瘦子則高踞駕駛座上,半瞇著眼,望向墨雲翻捲的夜空,輕哼不知名的小調,眉梢卻滲出一顆顆汗珠,滑下面頰,滴落他握緊韁繩的手背。
忽然,一名臉罩黑紗,身穿深色衣裙的女子快步走來,啞聲道:「請……請問這裡是溫波街62號嗎,先生們?」
兩名男子神情俱是一愣。抽雪茄那人皺了皺眉,瞥向瘦子,一副「你來應付這女的,我繼續盯著街道」的模樣。瘦子隨即躍下駕駛座,朝黑紗女子鞠躬,客氣的道:「是的,女士。您是否要入內看病呢?」
「不,」女子掀開黑紗──這下連矮壯男子也不禁一呆,目光不由自主移離街道,落到她臉上,只因那蒼白清秀、隱泛哀愁的面龐實在動人。她凝視著瘦子,雙手在胸前交握,眼睫微微顫抖,輕聲哀求道:「我在等人,可是……可是我丈夫沒有來──他說好要在這等我的!您有看到他嗎,先生?幫我找找他吧!」
瘦子搔搔右頰上的疤,道:「若您能描述一下您丈夫的衣著樣貌,也許我們可以──」
「哧!」尖銳物體刺破肌膚的輕響傳來。
瘦子立刻回頭,滿臉血色頓時為震驚蝕得一滴不剩:弗里斯特夫人和艾莉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壯男身旁:前者將一根針筒扎進他頸側靜脈,後者則捂住他嘴巴,不讓他叫喊。由於兩位女子所站的角度剛好遮住街道及人行道上投來的目光,沒有任何市民注意到她們所做的事。
瘦子只驚愣半秒,便去摸腰間的槍,但指尖尚未觸及槍身,一股熟悉的冰冷鐵味已貼上他後腦。「別動。」瑪麗輕聲道。
特納太太閃到她身旁,拉開渾身顫抖,褐眸再藏不住恐懼的黑紗女子──凱特‧惠特尼時,壯男已重重倒下,激起漫天塵土及乾裂的馬糞飛揚。艾莉和弗里斯特夫人馬上喊道:「有人暈倒了!有人暈倒了!誰來幫個忙,扶這位暈倒的紳士進診所?」
當行人紛紛跑來,協助抬壯男進診所時,瑪麗語聲更輕、更冷靜,隱於袖內的左輪槍卻仍抵住瘦子的腦殼:「上車,先生。」
瘦子定定瞧著她,顯然已發現她是誰,接著嘆了口氣,躍回駕駛座,而瑪麗三人也同時上車。由於車門開在前方,駕駛座又在車門前,她人在車中,依然能以槍制住瘦子,而不被行人發覺。等艾莉及弗里斯特夫人擺脫湧往診所的熱心民眾,匆匆上車後,在瑪麗的命令下,瘦子不得已揮鞭,令馬車徐徐駛出。
「華生夫人,您這樣冒失,恐怕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
「請教你和你同伴的姓名,先生。」
「您必須聽我說,華生夫人!老大實無意與您為敵,只想對付福──」
「姓名,先生。」瑪麗淡淡道,指腹於扳機上加壓,發出「喀!」的輕響。
瘦子身軀一顫──在一連串倏忽後逝,紛飛如雨的路燈光暈下,她清楚看到他後頸浮現的雞皮疙瘩──幾秒後稍垂頭,低聲道:「約爾格‧沙平,剛才倒下去那位是烏爾里希‧菲舍爾。他……沒事吧?你朋友給他注射了什麼?」
「麻醉藥,三小時後他即會醒轉。」瑪麗若無其事的道,而其他四名女子則滿臉緊張,在「喀楞喀楞……」前行的馬車中互望。「你似乎很關心他,沙平先生。」
沙平深吸一口氣,啞聲道:「他是我的妻舅,華生夫人。我父母早亡,妻子三年前過世,我只剩他一個親人了……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既然你這般在乎你的朋友,就不該阻止我去救我的朋友。」瑪麗平靜的道:「載我們到赫德森太太被關押的地方,先生,否則我就扣扳機。」
「您沒殺過人吧,華生夫人?」沙平禮貌,卻語帶諷刺的道,往馬背上再揮一鞭。「第一次殺人並不容易。何況您若開槍,滿街都是目擊證人──為救朋友而走上絞刑台,不值得吧?您還未為醫生誕下一兒半女,他會傷心的。」
瑪麗胸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她眼皮急跳七八下,以極大的意志力控制呼吸平穩,以免握槍不穩,被敵人發現。最後,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瓶姆指大小的透明液體,拿到沙平鼻尖下晃了晃,道:「看見這個了嗎,先生?我毋須開槍,一樣能殺死你。」
沙平槍口下的肌膚頓時一僵,嗓音化為狂亂急促:「別騙我,華生夫人!您是醫生的妻子,不可能下毒害人!」
「這不是毒,先生,是福爾摩斯先生未經稀釋的可卡因──我和朋友們到貝克街221B時,在他書桌上發現的。」瑪麗慢條斯理的道:「福爾摩斯先生通常將它稀釋到7%使用,你也知道純可卡因注入體內會有什麼後果。帶我們去見赫德森太太,先生,否則你恐怕無法活著見到你朋友了。」
沙平嘆口長氣,一揮鞭,馬車隨即轉彎,駛往卡文狄希廣場。
△ △ △ △ △
「碰!」槍柄重擊沙平後腦,而後者登時滾落駕駛座,摔到馬車停妥的廣場旁暗巷中,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宛如死猴。
「快!快下車!」瑪麗攙著向來體弱的凱特躍下車廂,朝其他三人低呼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條巷子,否則一旦他醒來──」
「為什麼我們不乾脆用可卡因殺掉他算了,太太?」艾莉訝道,俐落地躍下車,再扶著攻擊菲舍爾時太緊張,以致右腳扭傷的弗里斯特夫人下車。「這種惡棍還不該死嗎?」
「因為那不是真的可卡因。」最後一個下車的特納太太搖頭笑道:「艾拉說過,福爾摩斯先生的可卡因瓶子都放在壁爐上,才不會擱書桌上呢!你那瓶是什麼哪,瑪麗?」
「生理食鹽水。」瑪麗將透明小瓶放回口袋,微笑道:「他桌上的化學藥品除了麻醉藥針筒,我只認得這個,就一起帶來了。」
凱特噗哧一笑,柔聲道:「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聰明,瑪麗。」
兩分鐘後,五人齊齊站在夜光繽紛的卡文狄希廣場前,望著正前方的卡文狄希俱樂部。
「我覺得不是這裡,太太。」艾莉蹙眉道:「太安靜了。」
「會不會這兒也是莫里亞蒂或『N. C.』的地盤,而沙平故意引我們來這裡,」特納太太偏頭猜測道:「好讓他的同夥在我們走進去時一擁而上,抓住我們?」
「是否教授的地盤我不知道,但從沙平的口吻聽起來,我肯定赫德森太太就被關在卡文狄希廣場上的房舍裡,只是不知是東西南北哪一座。」瑪麗苦笑道,語調隨即恢復冷靜:「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廣場北面,西面是卡文狄希劇院,南面是卡文狄希畫廊,東面則為卡文狄希飯店,而其餘較小的房舍都不便佈署眾多人手對付福爾摩斯先生。你們覺得呢?」
「我昨天看了報紙,今晚卡文狄希劇院要上演《唐喬凡尼》,門口想必大排長龍。」弗里斯特夫人思索道:「沒人會挑這種地方關人或談判的。會不會是畫廊?」
「飯店也有可能。」凱特輕聲道。
「哎喲!想那麼多幹嘛?我去打聽看看。」特納太太豪氣地一揚手,而瑪麗瞥見她袖內暗藏的某截淺褐物體,忍不住好奇那是什麼。「敵人不會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必定包下飯店或整間畫廊。我去查查包下它們的人是不是『N. C.』,不就得了?」正要大步跨出,卻為瑪麗一把拉住。
「你不能去。」瑪麗低聲道:「你是赫德森太太的摯友。他們抓她前,必已調查過她的人際關係!你若一進去就被認出,我們可就得多救一個人了。」
「我去好了。」艾莉看了看嬌怯的凱特和腳踝扭傷的弗里斯特夫人,自告奮勇道:「沒人會記得女僕的長相。」
十五分鐘後,艾莉匆匆趕回,從口袋間掏出一張紙,語氣難掩興奮:「兩邊都被包下了,太太!我跟櫃台人員借筆,把包場的紳士姓名和緣由抄了下來。看!」
「尼瑟羅‧科沃(Nitheral Kerval),包下畫廊舉辦為期三天的個人畫展。」瑪麗念道:「布萊克‧康特(Black Count),包下飯店三天以招待貴賓。」
「奇怪,兩人的姓名縮寫都不是『N. C.』。」特納太太扁著嘴道:「你該不會把Cerval抄錯成Kerval了吧,艾莉?」
「我哪有!我──」艾莉才叫到一半,便為瑪麗激動的語聲打斷:「你們看看第二個人名!Black Count……意思是『黑色伯爵』,對嗎?貴族向來都使用拉丁文作為正式用語!Black Count的拉丁文縮寫是什麼,西色爾?」
「Niger Comes──啊!」弗里斯特夫人恍然道,和其他三人一同叫出聲:「『N. C.』!」
瑪麗握緊左輪槍,父親摩斯坦上尉的戰鬥血液在她胸中沸騰,一字字道:「走,去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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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兩名揮棍攻來的匪徒應聲倒下,抱著鮮血狂噴的大腿,在米白地毯上亂滾慘叫。瑪麗卻沒空理會,從他們身旁大步走過,一手提著裙襬,另一手揚槍,清喝道:「樓梯淨空!西色爾、特納太太,到二樓去;艾莉,幫我看著後面;凱特,跟在我身邊!」
剛才那是她第三及第四次開槍。射倒飯店門口站崗的匪徒後,她領著四人衝進飯店,火速搜索一樓,但並無所獲,直到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撞見這兩個敵人。
飯店共三層樓,時間卻所剩不多:沙平此刻想必已甦醒,並通知大隊人馬趕來,而蘇格蘭場也不可能放任槍戰持續。瑪麗抿緊雙脣,匆匆確認左輪槍裡只餘一顆子彈,隨即和凱特奔上二樓。
「艾拉!」「伊琳諾!」
特納太太的欣喜狂呼與弗里斯特夫人的驚喜叫喚交盪在狹窄的走廊上。瑪麗一愣望去,竟見赫德森太太從二樓廊道另一端狂奔而來,後方有兩名黑西裝匪徒緊追不捨!
「泰瑞莎!噢,泰瑞莎!」赫德森太太紫水晶般的眼眸湧出淚水,撲進特納太太懷內。但這時弗里斯特夫人一聲尖叫──微胖的匪徒掣出小刀,而高瘦匪徒卻迅速拔槍,瞄準赫德森太太!
瑪麗想都沒想,立刻扣下扳機。「砰!」她被強大的後座力震退一步,卻驚覺子彈僅射焦了敵人左側髮叢,而未命中頭部;對方眼中露出獰笑,將槍口轉向她,說了一句話──一切像是放慢十倍,在她眼前上演,而她甚至可辨認出他說話時的脣形:
「再見了,華生夫人……」
「砰!」一團暗色的溫暖撞進瑪麗懷裡。她被撞得跌倚著轉角處的牆壁,垂頭望去時,驚恐登時淹沒了鎮定:凱特癱軟在她懷裡,左肩一大塊猩紅迅即擴散,暈透整條衣袖。
「凱特!不!凱特!」瑪麗大叫道,奮力搖晃為她擋下一槍後失去意識的摯友,隨即將她抱在懷內,咬牙望向長廊,忽然雙眼睜大,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碰!碰!碰!」特納太太將赫德森太太交給剛衝上樓的艾莉,飛撲向兩名匪徒,手中的淺褐擀麵棍猛烈揮擊,劃出流暢的曲線。持槍匪徒不知是否亦子彈耗光,來不及反擊,沒兩下就被打暈;較胖的另一人則在小刀被擊落後,肚子和胸口又挨了三四下,不斷哀號,最後才被特納太太一擊砸中頭部,頹然倒地。
瑪麗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道:「你是什麼時候……帶這東西出來的?」
「去找你們之前──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去救艾拉嗎?」特納太太俯視兩名蜷縮如蝦的暈倒匪徒,輕哼道:「動槍我是不會,但揍人嘛……把人當麵團來擀,不就成了?雷斯垂德警探拖欠房租時,照樣被我追著打!」
剛和赫德森太太相擁的艾莉忍不住笑了,抹去眼中的淚水。瑪麗也想笑,但一瞥懷內血流不止的摯友,便恢復冷靜,斷然道:「立刻回貝克街,那裡最近,再打電話請萊斯利‧奧克肖特爵士來治療凱特的槍傷。走!」
「他們……他們會不會追來?」眾人匆忙下樓時,弗里斯特夫人急著道。
瑪麗淡淡一笑,領頭自飯店側門離開,招來一輛馬車,回頭對她道:「你真以為『黑色伯爵』或莫里亞蒂會向警方指認我們,害整起綁架案曝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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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惠特尼經手術取出彈頭,在瑪麗等人護送下返家的三小時後,赫德森太太倚著枕頭,隨意翻動新一期的食譜,邊翻邊打呵欠,試著不去回想先前在飯店房間,她故意騙送飯壯漢說衛浴設備壞了,引他進浴室,再將他反鎖在內而趁機溜出房間的驚險過程,更不願回憶當她躲在二樓儲藏室,聽到外頭搜捕她的人越走越近,被迫提前逃離,卻差點在走廊上遭射殺的驚恐景況。經過這次的僥倖逃脫,她總算明白,福爾摩斯先生和華生醫生的「冒險」是怎麼一回事了。唉!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鈴鈴鈴!」急遽的拉鈴聲驚得她枕頭一滑,人也連忙坐直。只聽樓下大門處傳來熟悉的叫喚:「赫德森太太!你睡了嗎,赫德森太太?華生和我回來了!快下來開門!」
「來了!就來了,福爾摩斯先生!」赫德森太太慌忙道,匆匆往睡袍上再罩薄披肩,下床時卻不小心被拖鞋絆了一跤,險些撞到床頭櫃──喜悅彷彿自熱湯中竄出的蒸氣,暖遍全身,令她感到無比的放鬆和快樂。
十分鐘後,她趕回自己的房間,耳畔猶響著他從起居室傳來的高呼:「記得我的起司馬鈴薯甘藍麵別灑太多鹽啊,赫德森太太!還有,別忘了給我們來杯睡前酒──」
「睡前酒?福爾摩斯,我飯後還得搭馬車回家,總不好喝得爛醉,讓車夫笑吧?」
「現在是午夜,華生,你上哪兒去招馬車?反正你也難得回來,留下來過夜吧!摩──尊夫人想必能體諒你的。」
這兩個孩子哪……赫德森太太搖頭微笑,正準備在前往廚房前,先拿走床上那本食譜,忽然渾身一僵,呆看著食譜上的紙箋。
那是從哪來的?她下樓開門前,明明沒在食譜上擱任何紙條啊?難道是……
她顫抖著拿起紙箋,細讀其上高雅的花體草寫字跡:
~~~~~~~~~
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萊斯利‧奧克肖特爵士為原作《顯貴的主顧》(The
Illustrious Client)案中的外科醫生。
齋主自設H因始終無法接受W結婚離開他,在內心都稱Mary為「摩斯坦小姐」,在W面前才改口稱她為「尊夫人」(文中他差點說溜嘴)。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這篇後續,
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目前齋主部落格小說連載貼文順序暫定如下:
2025年12月:《紫珊瑚》10-1(快二修完了,下週或下下週會貼上來)
2026年1月:《鄉間奇案》3
再次謝謝每一位耐心追文的讀者!
多謝你們的支持(鞠躬)!!!
閒逸齋主人莫凡 筆114.12.11.8:46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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