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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16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16:《孤獨的偵探》2


Part2從說好的八月初拖到八月中才貼上來,實在很抱歉!!

齋主八月因為配合老闆的工作進度,又要煩惱CWT40第一天場次取消的事,

實在忙翻,忙到現在才把稿子修好更文,希望大家包涵。

 

說到CWT40第一天場次因颱風取消,這對我影響很大,

因為新刊赫雷本必須延到CWT41販售(社團名稱改回「三個同姓人」),

如果依原定計畫10月出孤獨的偵探》&《跨國宿敵案》Holmes版合本,

CWT41就會有兩本新刊,而絞刑台本及初探本又還沒賣完,

在我和丹澐合攤的情況下,桌面上的刊物絕對會多到放不下~

幾經考慮後,我決定《孤獨的偵探》&《跨國宿敵案》Holmes版合本延至
2016
1月出本,2CWT42以「閒逸齋」社團報名首販,

屆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感激不盡!!!

 

Part1中,福爾摩斯因同住八年的室友兼摯友華生與瑪麗‧摩斯坦結婚並搬離貝克街,深受打擊,陷入強烈的孤寂悲鬱中,儘管房東赫德森太太極為關心他、安慰他,也無法令他振作起來。這時老戰友雷斯垂德來訪,請求和他前往俄國敖德薩偵辦一起跨國命案。這案子會對福爾摩斯的偵探生涯造成什麼重大影響?他會因此再見到華生嗎?

 

Part2關鍵詞句:「假設我沒去貝克街,你敢說幾天後你不會那樣做、「華生醫生不會希望您變成這樣的哪來的瘋子花這麼大力氣殺死一個人」、「你怎知道這裡有地道?你來過這邊嗎?」、「我不想把危險帶到他們夫妻身上

 劇情微血腥微虐,不適者&15歲以下讀者勿點開來看,謝謝!


一起來看Part2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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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德薩是位在黑海西北岸的港灣城市,原屬土耳其,1789年為俄羅斯所奪,1794年建城於梯形山丘上,俯瞰港灣。當地氣候和英格蘭相較下堪稱溫暖,且極為乾燥,降雨絕少,對破案大為有利,皆因案發現場的血跡證據較不易因大雨沖刷而毀失殆盡。

  在火車上時,我迅速瀏覽從前我為了到歐陸辦案方便,而買的精簡版歐洲觀光旅遊書,並在敘述敖德薩的那幾頁畫線註記,隨口道:「你老早就請爵士訂好兩張票,是否算準我會來呢?」

  「你說過,若要忘記悲傷,最好的法子就是工作。」雷斯垂德在我對面的座位上打了個呵欠,雙手向後枕著頭,望向窗外漸轉蔚藍的天空。為便討論案情,我們坐的是別無閒雜人等的頭等車廂,而我過去和華生遠赴倫敦以外的地區辦案時也是如此。「我不會說話,不曉得該怎麼安慰你,但我想辦一樁難解的謀殺案,總比成天足不出戶,憑嗎啡或可卡因強撐下去好。」

  「我還沒到那個地步。」我沒好氣的道。

  「假設我沒去貝克街,你敢說幾天後你不會那樣做?」雷斯垂德反問道。

  我沉默下去,強迫視線回到書上,心思卻回不去;幾秒後,才岔開話題道:「若我不去,你仍可找布雷茲特里特,說到底你們在薩里時是合作無間的戰友。」

  出乎我料外,警探大嘆一口氣,剛直的眉毛垂下,抓了抓微透銀絲的黑髮,低語道:「他不可能來,福爾摩斯──他被伯德特整了。」

  我大吃一驚,立刻放下書,望向他道:「怎麼回事?」

  「伯德特那兔崽子說,倫敦城內弓街分局人手較缺,要他一週須有三天待在分局,半年後才能全天候任職總部。而且你知道多誇張嗎?」雷斯垂德右手握拳,往大腿上一擊,忿忿不平的道:「總長居然還說他辦案經驗不夠豐富,強迫他做看守警場監獄、巡街及受理偷搶拐騙案這些零碎活計,不許他參與偵辦重大刑案,尤其禁止他跨國辦案!你說這多離譜?他在薩里時破過的大案比葛萊森和瓊斯加起來都多,如今好不容易升調來倫敦陪我,卻被總長壓得不得翻身!你說氣不氣人?」

  「伯德特不會當一輩子總長的。」我就事論事的道,心卻不禁往下沉:伯德特已受封子爵,又與首席國務大臣──霍爾得芮斯公爵交好,而公爵的兩名私生子之一正是瓊斯;毫無疑問的,深受總長信任的瓊斯和葛萊森要想壓制布雷茲特里特,那是極容易的事,更何況伯德特也不願雷斯垂德在警場多添一名幫手。布雷茲特里特想出頭,怕得等公爵垮台或我哥升官,才有可能了。

  「別安慰我了。唉!不過布雷茲特里特對這事倒看得開,笑說反正一週能有四天在警場陪我,總比過去幾個月才見上一面好。我只是為他感到可惜!他這麼有才幹,卻被我拖累了……」雷斯垂德嘆道,撈起一旁的警帽,遮住臉孔。

  •     △     △     △     △
  •   我們抵達敖德薩時,已下午三點了。在碼頭迎接我們的,是俄國警探里歐尼‧歐洛普科夫及費歐多‧布登科夫。兩人都一臉喜出望外,與我握手時更格外熱情,顯然早從警界或華生發表的探案中聽聞我的名聲,亦令我明白此案有多棘手,否則這兩名資歷超過十五年的警探不會如此期待英國警探及私家偵探的援手。
      「我們遮裡從沒發生過遮樣殘忍,偏又沒半點仙索的凶殺案。」歐洛普科夫以略帶口音的英文急急道,領我們踏上通往廣場的石階。「連沙皇陛下都有所耳聞,去電向我們警察總長表示關切!案子再不破,我們幾個恐怕得提早退休了。」
      「就怕不只退休,還得吃牢飯!」發音較正的布登科夫接話道,嘆了口氣:「我有五個女兒,最大的才九歲;要是我入獄,她們今後怎麼生活呢?」
      我深深感到自己肩上的重責大任,登階時步伐也倍覺沉重。而雷斯垂德倒吸一口氣,堅決的道:「死者是大英帝國國民,偵破此案我們責無旁貸。我會設法與貴國總長溝通,請他不要將破案的責任盡算在你們頭上。」
      在火車上閱讀旅遊書時我已曉得,這座數十年前所建的石階共有192級,全長142公尺,總寬目測也有30公尺。在夕陽下、涼風中,我們一行人登著看似望不見盡頭的層層石階,最後總算抵達石階頂端的半圓廣場。廣場和石階一樣,已為警方拉起黃布條封鎖,見不着半個行人,唯有靠近德里巴斯大街的廣場邊緣停了一輛警車,而四周皆有警員站崗。
      我們四人匆匆來到黎塞留大公的青銅雕像前。當然,屍體幾天前已被移走,雕像下只餘血跡。我從西裝口袋掏出放大鏡,蹲下來仔細觀察。
      「怎麼樣?」雷斯垂德彎下腰,在我身後小聲的道。
      「奇怪……」我蹙眉道,指著那已乾作一片紫褐的血。「在船上時,你給我看過相片,死者倚坐著雕像下緣台階,雙手垂於身側,而這一大攤血聚在他身後,對嗎?」
      「對啊!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裡──血跡太完整了。理論上他所坐的地方,像是屁股及雙腿接觸到的台階,應不會為血染溼;血會勾勒出他下半身的輪廓,往空處逸流而去。另外,」我以放大鏡指向雕像基座上的血,沉聲道:「從相片上的屍況看來,那刺心一刀是沒有洞穿心臟的!為何他背後的基座會有那麼多血?」
      雷斯垂德搔搔髮鬢,而歐洛普科夫插話道:「會不會是凶手格下死者雙耳時,所噴出的靴跡?」
      我搖了搖頭,斷然道:「若是那樣,血會朝左右噴灑,而非整團凝結在基座上。而且耳朵被活生生割掉,是非常痛苦的事;死者定竭力掙扎,絕不可能雙手垂於身側,神情茫然的死掉。」
      「有沒有可能凶手等被害人斷氣後,才割下他的耳朵?」布登科夫沉思道。
      「這怎麼可能?」我差點笑出聲來──這些俄國警探十五年來究竟辦過幾件謀殺案?還是敖德薩治安太好?真該送他們到倫敦歷練歷練。道:「人死後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不再流動;要是他死後才被割耳,哪來那麼多血?若我推測無誤,這裡並非案發現場──被害人是死後才被移屍至此的。」
      「什麼?」雷斯垂德和兩名俄國警探一同失聲道。
      「那真正的案發現場在哪,福爾摩斯?」雷斯垂德急忙蹲下,瞧著我的雙眼道。
      「很簡單,讓我們來推理看看。」我條理分明的道:「要運屍到廣場,不外乎兩種辦法:一是爬這一百多層石階,將死者扛上來;二是以馬車載運死者,沿街馳來。這幾天下過雨嗎?」
      「沒有,福爾摩斯先生。」兩名俄國警探齊聲道。 
      「我先前拾階而上時,注意到階面及接縫俱無半點血跡;若無雨洗去血跡,即便凶手抬屍上來時鞋底不曾沾血,但在雕像下灑了那麼多血,以製造此乃案發現場的假象,離去時又怎可能不踩出血腳印?由此可知,凶手必以馬車運屍到廣場。」我淡淡道:「廣場雖鋪滿石磚,無法如泥土地般留下馬車轍痕,但仍有可能在石磚磚縫間留下細微血點;只要找出這些血點通往的方向,案發現場也就呼之欲出了。來吧!讓我們來找找。」
  •     △     △     △     △
      「就是這裡……利凡諾瓦飯店309號房。」布登科夫喘著氣道,在我身前引路──也難怪他這麼累:在搜索廣場、追查血點方向,及沿途詢問路人和商家達四小時後,我們四人俱疲憊不堪。「我們完全沒想到,因為這邊距死者生前下榻的旅館有千多步遠,距廣場就更──」
      「訂下這間房的人是誰?」我截斷他道。
      「一名叫C‧艾克泰爾的小伙子。櫃台服烏人員只記得他外貌清秀,頂一頭金髮,背著家中生病的彰輩前來住房。」歐洛普科夫從後方追上我們,代答道:「我問他們怎能確定對方是遮小伙子生病的彰輩,他們立刻說,他扶著一位裹著厚羊毛大衣,滿頭白髮,不斷低頭咳嗽的老先生,不是他的彰輩,又能是誰呢?」
      走在我身旁的雷斯垂德不屑的道:「這樣就算是長輩?給福爾摩斯十分鐘,讓他把我頭髮和鬍渣染白,再弄件大衣來,我也能當他的『長輩』了!若真是病重的老人,又怎會在死者遺體被發現的前兩個小時退房?未免也太巧!我猜那個時間點,就是特雷波夫先生被這名『老人』下手殺害的時刻吧!」
      我們抵達309號房時,毫不意外地發現房內已被打掃過,床上的棉被也疊得整整齊齊。儘管如此,我仍對警探們表示,房內定留下飯店清潔人員未及發現的犯罪證據。經過三個小時的地毯式搜索──我的膝蓋因持續跪著而疼痛發麻,脖子也因趴在地上仰望床底下和書桌下而發痠──我終於找到了。
      「看!」我大叫一聲,指著床頭櫃後方的牆壁,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毯上,呼出口長氣道:「快把床搬開來,那裡有──」
      雷斯垂德不等我說完,立刻將距牆壁只有兩公分的床使勁推開,而兩名俄國警探連忙上前幫忙。三人搬開床後,同時驚呼出聲:在那雪白的牆壁下緣,竟有兩攤已成暗褐的濺射狀血跡!
      「照我推測,床原本的位置該是往右再移十五公分;凶手為遮掩血跡,將床移到剛才我們進來時看到的位置。之所以不將血洗去,可能是房內並無獨立的衛浴設備,若拿著毛巾到走廊末端的公用浴室取水擦拭,極易引人注意,並且牆上溼了一大片也不會這麼快乾。若以床頭櫃遮掩血漬,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血味飄散;不過床頭櫃上擺了芳香精油蠟燭,足可蓋掉大部份血味;若那『老人』再裝作咳嗽吐血,則更能輕易騙過飯店人員。你們看,」我比了一下我耳朵的位置,再指向褐血,續道:「特雷波夫先生矮我十公分。若他被人雙手反綁,靠牆而坐後才遭割耳,血就會噴到這個位置,不是嗎?」
      布登科夫搔搔下巴,道:「可是……血若順牆壁流下,地毯上怎沒半滴血?這可是張暗黃羊毛地毯,血污很容易看出來。」
      雷斯垂德忍不住兩眼上翻,拋給我一個「俄國佬到底是有多誇張?」的眼色,沒好氣的道:「凶手既布下縝密的殺人計畫,又怎會笨到讓血滴往地毯上?他當然是先把地毯捲開,凌虐被害人,殺死對方後,再把地毯鋪回去嘛!不信你們捲起地毯,看看牆下那塊地板上有沒有血?」
      五分鐘後,當兩名俄國警探對著地毯下的暗褐血漬大呼小叫,彷彿淘金客挖到寶藏,接著以俄語高呼守在房外的警員進來拍照時,雷斯垂德來到書桌前,對扶額沉思的我低聲道:「我還有幾點弄不明白,福爾摩斯。」
      「講。」
      「你在廣場時不是說,死者若在心臟被捅前遭割耳,定痛得竭力掙扎?即便他被綁住,也會大吼大叫吧?整間飯店就沒半個人聽見?這牆壁看上去並非隔音,走廊上那些俄國警員聊天的聲音我都隱約聽見。若給他嘴巴塞條手帕,是有可能不叫,但劇痛下表情難免猙獰,全身肌肉必緊繃突起,不會是相片裡的那副茫然樣。」
      「他死前中了毒。」我平靜的道。
      「什麼?」
      「有很多毒藥都能讓人陷入昏迷,例如氯仿,或是酒精加鴉片──很不幸地,我不知被匪徒迷昏抓住過多少次,因而幸運地確認了它們的效果。」我淡淡道,刻意不去想高懸我臥室牆上一張張已故罪犯的相片。「凶手先往被害人口中塞了布團,再割其雙耳,欣賞他痛苦掙扎的模樣,之後再替他施打上述藥品──若注射針孔位於膝彎或腳趾間隙等不易遭人發現之處,是有可能躲過警方法眼,尤其當他們都以為死因是刀傷時。待藥效發作,被害人全身放鬆,昏睡過去時,凶手再一刀刺進他心臟,之後將屍體趁夜運到廣場,擺在雕像下,潑好事先準備的血或從死者傷口收集來的血後,從容離去。」
      雷斯垂德聽得眼睛直眨,一臉驚懼,急促低聲道:「哪來的瘋子花這麼大力氣殺死一個人?」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為財──你沒聽來時路上布登科夫警探說,死者口袋裡的錢包還在,錢也沒少,旅館房間內的行李衣物一樣不缺?」
      「不是財殺,那就是情殺或仇殺了。」雷斯垂德喃喃道:「但那瘋子殺人就殺人,為什麼還要把死者大老遠運到雕像下?」
      「我覺得是一種象徵──我是說那座雕像。」我思索道,側望向窗外已籠罩在夜色中多時的行道樹與寬闊街道。「黎塞留大公是法國人,受俄皇亞歷山大一世之命建造敖德薩城,他的雕像象徵了外國人對這塊土地的貢獻。然而,近年來大量外國移民──法國人、德國人、義大利人、希臘人、猶太人與土耳其人──湧入敖德薩,奪去不少本屬俄國人的工作機會。想必有本地居民心懷怨恨,等待機會報復這些移民。凶手故佈疑陣,正為誤導警方辦案,讓他們以為身兼英法血統的特雷波夫先生被害,是當地俄國人下的手。」
      「天哪!」雷斯垂德吁出口長氣,搖頭道:「殺一個人幹嘛費這麼多心思?這瘋子到底在想什麼啊?」
      「想如何不被我們抓到。」我冷靜的道,走向另一側牆壁。「由此可知,凶手必為慣犯,大有可能是黑幫中聞名的人物,所以才要易容改扮,以免被認出。為情殺人者很少能如此縝密地計畫犯罪,仇殺的可能性要大些;只要我們能找到死者遺留下來的線索,即可確認是哪一種。」
      「線索在這面牆上?可是福爾摩斯,」雷斯垂德隨我走到牆前,語聲滿是困惑:「死者留下血跡的地方距這有五六步遠!難道他手腳被綁,還爬過來留下線索,再爬回床旁那面牆前等死嗎?」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雷斯垂德,可惜思考方向錯誤。」我淡淡笑道,忍住不說出「你還真是蘇格蘭場那群蠢貨中的佼佼者」之類的譏諷話,皆因若非警探特地上門,邀我同辦此案,我現在極可能會因施打過量可卡因以宣洩悲鬱,而癱死在221B起居室裡,又怎會來到敖德薩?「讓我們換個角度來想吧!凶手和那名金髮助手制伏特雷波夫先生後,要將床移開並捲起地毯,須先將他捆起放在這面牆下,才不會妨礙他們工作。你們三人剛才搬床都搬得那麼辛苦,凶手只有一名同夥,定得花上更多時間,遂無暇留意被害人。特雷波夫先生自知在劫難逃,將某些能證明凶手身分的物品藏在牆內地道裡,以待日後警方發現,為他報仇,因為他曉得若不將證物藏起,他們倆殺了他後,必會帶走房內所有物證──」
      「等一下!」雷斯垂德愕然道,叫聲引得拍攝血跡的警探警員紛紛轉頭來看。「你怎知道這裡有地道?你來過這邊嗎?」
      「你要多讀書,雷斯垂德。」我沒好氣的道,從褲袋中掏出那本旅遊書,朝他揮了揮,又放進褲袋裡去。「敖德薩地底有豐富的石灰岩;由於建城時大量開採石灰岩築房造屋,底下慢慢出現地道。在本世紀中葉的克里米亞戰爭中,不少居民為避英法軍隊轟炸,紛紛逃進地道。這本書將有地道的數十棟建築物名稱列出,包含這間飯店;不過書中亦註明,有些地道沒有出口,僅供藏人及貯存物資,或許特雷波夫先生也因此才無法趁機從地道逃走。」
      雷斯垂德看著我迅速撕掉壁紙,以指節「叩、叩、叩」敲著每塊牆磚,喃喃道:「聽你這麼說,凶手還真不是本地人了:若是城內居民下的手,又怎會挑有地道的房間作案?他和那助手定不知地道的存在。」
      「沒錯──就是這個。」我微笑道,將最貼近地毯的兩塊磚頭輕輕拉出,向內摸索。「死者事先該也不知房內有地道,或許只是在雙手遭反綁下,絕望地向後亂摸,碰巧發現這兩塊磚是鬆動的,便將它們抽出,再把證物塞進地道,然後將磚塊還原──找到了!看看這是什麼?」
      俄國警方一湧而上,湊到我和雷斯垂德身旁,一看之下,全都愣住了,包括我在內。
      被我從地道裡摸出來的,除了一份名單、一張寫滿潦草註記的紙,就是一疊繪有奇特人物、動物和景物的紙牌。
      塔羅牌。
  •     △     △     △     △
      「喲!這是什麼啊,福爾摩斯先生?」赫德森太太捧著盤食物一踏進門,立時驚呼道,呆立門邊不動。「原來您早餐時向我借針線,不是要縫補大衣啊!」
      這是我和雷斯垂德回國後的第二天。在飯店房間發現地道及物證後,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到敖德薩警局的太平間驗屍,之後只睡了兩小時,便搭大清早的輪船返抵國門,再坐火車回到倫敦。我於貝克街匆匆拋下行李後,便和警探同訪格烈德韋恩爵士,再經爵士同意,一起到羅伯特‧特雷波夫的宅邸裡──由於特雷波夫家族已絕嗣,該宅現歸爵士所有──進行蒐證。昨天我忙到深夜十一點,才回221B──雷斯垂德則往弓街分局去找布雷茲特里特──鞋也不脫,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倒在地毯上昏睡過去,但今天仍準時七點起床,花了幾個小時,將手邊現有的證據和線索全攤在地毯上,以縫衣針固定,並用紅線將相關者串連。
      「當然不是──我那件大衣早破得無法補了。我這是在辦案。」盤腿坐在地毯的我沒好氣的道,取下嘴邊的老黏土煙斗,熄了後扔到一旁,目光回到面前紅色蛛網般相連的無數物證上,道:「我現在不想吃午餐赫德森太太。先放餐桌那邊吧!」
      腳步聲響,濃濃的奶油味隨之飄來,令我不覺抬頭。只見房東太太來到我身旁坐下,將整盤奶油餡小圓餅放在我身前,溫柔輕嘆道:「這不是午餐,孩子,是點心。以我對您的了解,您昨天回國後,該沒吃什麼吧?」
      「呃……沒有。」
      「在敖德薩時呢?」
      「……也沒有。」
      「然後您今天早餐只泡了杯伯爵茶?您這樣折磨自己的胃,哪有力氣辦案呢?」她晶紫雙眸凝視著我,溫和的道:「華生醫生不會希望您變成這樣的。」
      指尖像為電流貫入般劇烈麻痺,直麻到心底──我默不作聲,十秒後終於伸手,拿了一塊小圓餅。
      赫德森太太欣慰地笑了,視線投向滿地毯的紙張和相片,驀地像發現新大陸般,指著正中央的塔羅牌──也難怪她會注意到,因為大多數紅線都連到圍繞那疊牌的針上,快把插進地毯內的針拉倒了。叫道:「為什麼它會在這裡?您這案子竟跟塔羅牌有關嗎?」
      我忍不住道:「聽起來,你似乎玩過塔羅牌。」
      「聽起來,您似乎沒玩過。」赫德森太太微笑道,眼中閃過一抹俏皮:「您不是出身貴族嗎?塔羅牌在上流社會裡頗為風行,弗里斯特夫人教我玩過。」
      我蹙著眉,咬了一口奶油圓餅,沉吟道:「我從小對這類紙牌遊戲毫無興趣,只專注研究科學及驚悚文學。但我曾聽家中老僕馬爾蒙‧馬塞納說,塔羅牌在中世紀時出現於義大利,據聞因包含魔法和煉金術的傳統,被教會抨擊為異端,下令查禁,但由於許多貴族對塔羅牌愛不釋手,因此禁不勝禁。」隨手一指特雷波夫寫滿潦草註記的紙,苦笑道:「但這些東西跟案情有何關聯?死者生前在紙上寫下『太陽』、『戀人』、『女祭司』、『惡魔』、『寶劍騎士』和『寶劍九』,我也從七十八張牌中找出這六張牌──喏,你看,就是放在最上面那幾張──但仍想不透這些跟凶手身分有何關係。難道凶手是他的戀人?或是名騎士?總不可能是魔鬼吧!若牽涉到超自然力量,案子我可就辦不下去了,畢竟我對神秘學一竅不通……」
      赫德森太太靜靜地聽我發牢騷,忽然道:「有個人或許可以幫助您,孩子。」
      「誰?」
      「華生醫生。」
      我愣了七八秒,才道:「我知道華生曉得太陽系和哥白尼,卻從沒聽說他對塔羅牌感興趣!」
      房東太太噗哧一笑,慈祥的道:「您難道不知道,天文學、煉金術和神秘學本質上是相通的嗎,孩子?連牛頓這樣偉大的科學家,也致力於煉金術,死前還對未來世界的命運作出預言呢!神秘學我是不懂,不過上上禮拜,弗里斯特夫人邀我、泰瑞莎、惠特尼夫人和摩斯坦小姐──現在該改叫華生夫人了──到她住處打牌時,摩斯坦小姐就提到華生醫生在某次約會時,曾聊起最近有群醫生和藝術家發起研究塔羅牌的秘密協會,並四處拉人入會,而他在俱樂部打撞球時,也收到過他們的宣傳小冊子,讀得很起勁呢!您若去找他問問,定能解開這幾張牌隱含的線索。」
      「華生在研讀那本冊子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失聲道。
      「您呀!孩子,您雖擅長從細節推理出結果,但也不可能無所不知吧?他既曉得您排斥天文啊、神秘之類的領域,又怎會光明正大地在起居室裡,當著你面前讀?想來他不是趁半夜關在臥室裡偷讀,就是把冊子寄放在俱樂部置物櫃裡,有空時再去讀它了。您這段日子為他即將結婚的事煩惱不已,怎可能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呢?」
      我沉默下去,目光定在塔羅牌中最上面的「魔鬼」牌──看似戀人的男女被鎖在山羊頭、蝙蝠翼的魔鬼腳下──喃喃道:「我不能見他。現在不能。」
      「這是為什麼?您不是很想他回來,捨不得他離開嗎?」
      「我去見他,也無法改變他離開的事實。何況……」我眼神移往地毯上特雷波夫屍身的相片,語調轉為沉重:「這件案子的凶手不但心思縝密,還是個狠角色。他已成家了,我……不想把他拖進這灘渾水裡,跟如此厲害的黑幫高手對決。」
      「他不必跟您去逮捕凶手呀!」赫德森太太輕拍我的手背,安撫我道:「您只是要問他塔羅牌的事,怎會為他帶來危險呢?」
      「會的,赫德森太太。」我嘆道,避開她的關切注視。「我們攜手破過多少案子?更別說自他去年發表了那篇『血字的研究』案,引發讀者熱烈迴響,現在誰不知道他是我助手?若他婚後不再與我來往,黑幫份子會認為我們交情轉淡,就不會有人去找他算帳以報復我,或挾持他以脅迫我;可是,一旦我去找他……唉!更別說現在還有他妻子必須考慮在內。我不想把危險帶到他們夫妻身上,你明白嗎?」
      「您這樣也……太委屈自己了。」房東太太的話裡充滿同情:「不過到底還是破案要緊哪!還是您拍電報問問他?」
      我搖了搖頭,下定決心,徐徐道:「有個比拍電報更好的辦法。
  •     △     △     △     △
    ~~~~~~~~~~~~~~
    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你說過,若要忘記悲傷,最好的法子就是工作。」一句化用自原作《空屋》(The Empty House)案裡,當H知道Mary過世時,曾安慰W說「工作是對悲傷最有效的解藥」,鼓勵摯友以隨他投入辦案來暫忘喪妻之痛。
     
    霍爾得芮斯公爵為《修道院公學》(The Priory School)案中的苦主&罪犯包庇人,其職位為原作設定,其私生子之一是瓊斯警探為我自設(順帶一提,他另一名私生子為其私人秘書王爾得,為原作設定)。
     
    文中關於敖德薩的描述(如建城、氣候、石階及雕像,甚至包括地道的事)皆為史實,唯一為我自創的只有飯店名稱及房內佈置,特此告知。另外,俄國警探說話中的錯字為俄式口音呈現,並非我不小心打錯字。
     
    「你還真是蘇格蘭場那群蠢貨中的佼佼者」化用自原作《血字的研究》A Study in Scarlet案中HL及葛萊森警探的尖酸評價:(指葛萊森)和雷斯垂德都算是蘇格蘭場那一群蠢貨之中的佼佼者」。
     
    H以針和紅線固定串連物證的作法,來自電影版第二集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2

也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9月初會貼《孤獨的偵探》3(9.1.已貼上,請點此閱讀)上來,

敬請期待!

閒逸齋主人莫凡 104.8.15. 12:43PM

 (PS.文中字體忽大忽小是貼上部落格時系統出的問題,一直調整不過來,實在很抱歉!!!
原稿字體是正常的,我保證出書時不會字體忽大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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