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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0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1:《跨國宿敵案》22

終於在世界末日前上來貼文了~
 
向各位報告一下目前的出本進度(*為預定進度,假如沒有世界末日的話):
99.3.25.-7.17.:《跨國宿敵案》手寫稿完成
99.6.20.-99.8.18.:第三篇福爾摩斯同人文手寫稿完成
100.6.16:《跨國宿敵案》開始在部落格上連載
100.6.16.-101.12.10.:《跨國宿敵案》Word檔打完,開始修稿
101.11.12.-101.12.10.:第三篇福爾摩斯同人文(未公開)Word檔打完,開始修稿
101.12.20.(今天):剛好修完《跨國宿敵案》Part 22,貼上
*101年底:第三篇福爾摩斯同人文(試閱部份)貼上部落格
*102.1月:封面/底和修稿事宜處理完畢,放出預購頁面
*102.1-2月:正式出本(《跨國宿敵案》&第三篇福爾摩斯同人文)

若有新訪客還未看過《跨國宿敵案》-1,請按此:

http://jshw7654.blogspot.com/2011/06/1-1.html#more

或在看22前,想複習一下21的內容,也請按此:
http://jshw7654.blogspot.tw/2012/11/2-81112-part21-1-httpjshw7654.html

 
Part21中,雷斯垂德邁克羅夫特和法國警方的及時趕到,救了遭敵人圍攻的華生。然而,已被布勒克逼到崖外石台上,即將落敗的福爾摩斯,又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既傷又倦的華生是否能及時趕去,拯救摯友逃離必死的命運?

 Part22關鍵詞句:「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生命。」,「撿回性命的一刻,卻再度面臨死亡,是世上最難受的事情」,「剛剛那聲幾乎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悲叫,正來自於我喉間。」

 
夕色下,海岸邊,戰鬥與驚險、鮮血和淚水,至今最長也最感人的一章,請看Part22

~~~~~~~~~~~~~

  我不顧一切地狂奔,巷弄街道在我視界內融化成灰河,左膝舊傷再次迸裂,鎖骨和後腦也交替劇痛。我一面跑,同時感覺後頸髮絲在風中拋灑下無數血點,一面將不知何時放回大衣暗袋的小刀掏出,塞進較深的右褲袋裡,免得需要用時來不及拔出。塞入後我才驚覺,自己左手依然緊握昂克蒂的手槍,但此刻已沒空思索還槍的事──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福爾摩斯,拜託……你一定要撐住……要撐住……我來了……我馬上就到了……

  腳下一陣踉蹌,我立刻清醒,躍過仆倒在地的兩具屍體──兩名布勒克的爪牙──繼續往高崖的方向衝刺。

  純論武技,他與布勒克或許不相上下;可他六天來慘遭重傷、綁縛、力戰耗竭,及十二個小時的折磨懸吊,卻只進食一袋乾糧和半壺水,怎會是布勒克的對手?再不趕到,一切就來不及了!

  我一路越過七八名倒地不起的布勒克手下,其中一兩人還在呻吟掙扎;但我只得暫時放下作為醫生的悲憫心,全速狂飆,因為我的醫術、我的人生、我的靈魂早在十年前,就已奉獻給那舉世無雙的偉大偵探了…… 

  能追隨你辦案,是我的榮幸。

  能為你而死,更是我的榮耀。

  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生命。

  過去和現在的思緒刺繡般交織,織得我心上血跡斑斑。我奔抵高崖邊,移開一名橫在山腳下,早已嚥氣的布勒克爪牙,開始不要命地沿近七十度的崖坡向上攀爬。坡道極窄,我又腳步不穩,差點被橫在坡道中央,狀似昏死過去的最後一名布勒克手下絆倒……突然,上方隱約傳來的刀刃交擊聲煞止了,還原為死一般的沉寂。我嚇得渾身發冷,手滑到幾乎抓不穩山巖,顧不得雙臂磨破紅腫,往上死命地攀,三四秒後便翻上崖頂,還沒站穩,便抬頭望去。一望之下,我滿心的焦急和寒意立時凍成了冰,化為恐懼,八爪魚般緊攫心臟,連呼吸也幾乎停止。

  七公尺外的崖緣,崖外的孤岩石柱,柱頂僅僅兩平方公尺的平台上,夕陽凌耀過多風的海面,沐亮了他血跡乾透的半邊身子,卻掩不住右膝迅速擴散的血漬,右手末三指亦有一連串血珠滾落。橘映金黃,夕輝照耀下,他平日堅毅如鋼的側臉極為蒼白,鞋跟抵著石台邊緣,雖仍站得筆直,卻已搖搖欲墜,手中也沒有了武器。「黑色伯爵」容根‧布勒克就在他正對面,天鵝絨黑禮帽在夕色柔鍍中光滑閃亮;儘管左袖血絲透滲,卻似揚起了一抹笑意,輕柔而淡然如水……從不離手的軍刀就抵在他頸側。

  「福爾摩斯!」一聲狂叫從我口中迸發。我衝出舉起槍,但布勒克同時拔出腰畔手槍,遙指我心臟!我驚得立刻煞住腳步,距崖緣尚有四公尺遠。

  海風悠然拂吹,浪花的鹹味自風中飄來,對峙的情勢卻更為緊繃,死亡一觸即發。

  「放下槍,醫生。」布勒克低柔道,斜瞥著我,右眼仍定在他身上,神情輕鬆得彷彿只是來朋友家參加茶會。

  「放了他!」我大叫道,完全無法掩飾語氣的慌亂,瞄準伯爵頭部的手槍微微顫抖。 

  「我們又回到貝克街時的老狀況了,醫生。」布勒克嘆惋似的搖了搖頭,對著我的槍口卻穩定如石。「七公尺和一公釐相較下,何者較遠呢?況且,你手上那把槍該只有一發子彈吧!一旦打偏,你不就連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不禁背脊冰涼起來──早該先檢查昂克蒂的手槍裡有多少子彈的!但現在我卻不敢移離視線,怕一分心,自己中彈不說,更得眼睜睜望著我摯友在我斷氣前墜下石台。只得勉力鎮定下來,啞聲道:「你……你不敢冒險的!我的槍法或許比不上雷斯垂德,要在這麼近的距離擊中你,仍……仍綽綽有餘。」

  「喔?是嗎?」布勒克從容微笑道,一派漫不經意的悠然。「你槍法再如何好,我就不相信……當你看見你的朋友帶著一蓬鮮血墜落入海時,射擊還能保持穩定。」

  「夠了,華生!不要理他,直接──」他驀地厲聲道,盯死布勒克的灰眸燃起鋒光淬銳的怒焰。

  「哧!」

  伯爵軍刀一壓,他立時說不出話,一縷鮮血緩緩滑過刃鋒,自刀尖紅寶石般滴落,落入大海。

  「不要!」我驚叫道,差點握不穩手槍。

  布勒克轉而逼視著他,神情優雅中帶有一絲冷酷,淡淡道:「再說一個字,你的頭和脖子就得分家,清楚了嗎?」

  他昂起頭,瞪著敵手,眼神毫不畏懼──那瞬間,我真的以他為傲,憶起了昨晚夜戰時,他的沉著穩定和英姿煥發。冷冷道:「你以為我怕死嗎,布勒克伯爵?」

  「喔,你自然不怕,否則午夜時就不會視死如歸的抱著醫生過來。」布勒克柔聲道,眼角朝我瞥來。「你怕的是他死掉,像在貝克街般死在你面前──那是你最深的恐懼,不是嗎?」

  他再度沉默下去。夕光逐漸轉弱,為小片飄來的雲所遮蔽,因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到心深處相應似的一陣顫抖……等我回過神,卻見伯爵目光已回到我身上,平靜的道:「放下你的槍,華生醫生。」 

  我再控制不住滿心的顫抖:「就……就算我束手就擒,你也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他……對嗎?」

  「完全正確。」布勒克淡然如水的道,雙眼卻仔細地審視我每一分眼神變化,彷彿狙擊手專注地瞄準靶心。「但你該寧可和他一同死在我手上,也不願因自己的選擇害他喪命,再孤零零走向地獄。比起死亡,如此折磨靈魂直至世界末日的內疚悔恨,想必更痛苦吧!」

  「布勒克!」他語聲驟地銳揚,卻仍迴避我的目光──他是不願影響我作決定嗎?決定我們倆的生死,決定我倆的友情!

  「既然你冥頑不靈,醫生,我這次也就不數秒了。」布勒克輕嘆口氣,指腹扣上扳機,軍刀猛地下壓!

  「不!」

  天地彷彿瞬間融暗了、消失了,化作巨大的深淵,無限迴盪著「不……………………」的淒厲悲號。不知過了多久,我驚醒過來,發現天空還是金橘燦爛,大海仍遼闊著悠然,伯爵的槍依然指著我,刀亦壓著他左頸……唯一不同的,是他。大片暗紅已滲暈入他襯衫間,他卻似完全沒察覺,震驚地望著我,灰眸中的某種情感緊緊鎖住我的眼神。這時我才驚覺,剛剛那聲幾乎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悲叫,正來自於我喉間。

  沒再多作考慮,我一根一根鬆開冰冷的、僵硬的指尖。

  「喀登!」

  昂克蒂的手槍落地。

  「很好,非常好。」布勒克眸間脣畔均綻現滿意的笑,語聲恢復柔和:「現在,將手在頸後交叉,跪下去,慢慢向前膝行兩公尺。」

  我照做了,但我沒有,也不忍接觸我摯友的目光。

  「你作了個明智的選擇,醫生。」布勒克柔聲微笑道,收起了槍,神情卻轉為堅定而冷酷。「就讓我們在英法警方趕到前,解決此事吧!」

          △     △     △     △

  「喀噠!」

  七步外,我望著伯爵指尖穩定地檢查昂克蒂的手槍,將子彈裝填歸位,喉嚨不禁瞬間乾燥起來,完全感覺不到夕光灑落雙肩的暖意,只感覺到我摯友同樣冰冷的背脊。

  在死亡的威逼下,我們倆被背對背綁著,綁在多風的石台上,雙手反縛在一起,腳踝也被緊緊綁住。布勒克顯然已有過無數次執行槍決的經驗,身上隨時都帶著幾條短而韌的繩索;然而,我已無力也無心設法掙脫,只能在絕望中靜靜等待,等待幾秒後擊發的死亡。

  背後的他略動一下,指尖觸及我的右手,握緊,啞聲道:「華生?」

  我沒有答話,只是低低「嗯!」了一聲。坐在石台上才發現,這裡的風有多大:海風不斷拍打著大衣衣領,髮絲在我耳畔狂亂舞動,柱心隱隱傳來下方浪潮拍擊的劇烈震動,身後遠處甚至傳來海鳥的低微鳴叫……這讓我感到自己彷彿和摯友一同被困在荒島上;唯一不同的,便是不必等飢餓與脫水來加速我們的死亡。

  我並不想多說,因為我明白他要問什麼。

  「華生,我……」他深深吸了口氣,手又動了一下,觸及我的褲腰,比剛開口時平靜少許,低聲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一陣難以形容的情緒岩漿般噴湧至喉。我將上脣抿得死緊,望著布勒克輕柔撫摸著槍身,有如貴夫人愛撫懷裡的波斯貓。輕而微啞的道:「十年前……我就發誓,只要你有需要,我會追隨你走上任何道路,不管它通向何處……」望著伯爵抬起頭,很慢、很慢地舉起了槍。「不管它通向何處。」

  他沉默半秒,呼吸逐漸緩和穩定,平靜的語聲卻似流露出一絲嘆息:「你一直都在包容我,老友,儘管我……始終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

  我嘴脣已乾到破裂滲血,卻還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輕輕道:「等我們永不分離後,你儘可用無限的時間來好好推理。」

  他握著我的手顫動一下,五指和我的扣得更緊,彷彿飛蛾緊緊攫住火焚後的一點餘燼。低低道:「不要害怕,華生……一切很快會沒事的。」

  我苦笑一下,沒有答他,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布勒克。伯爵終將昂克蒂的手槍平舉至與眼同高,右腳後退一小步,槍口瞄準了我的頭部──我和他的頭部,嗓音極端冷靜:「很遺憾你必須陪葬,華生醫生。但至少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屍體會落入大海,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

  我心臟整個緊縮起來,腦海卻不禁浮現小時候在多佛海岸,坐看下方浪花拍打的寧和心情。脣邊露出一抹想必是蒼白的苦笑,道:「聽起來不錯,我從小就喜歡海。」

  「你是位誠實勇敢的人,華生醫生,更是一位忠誠的朋友。若非站在敵對立場,我絕不願殺你。」布勒克嘆了口氣,語聲柔和下來,透出離開貝克街時的罕有誠懇:「在我開槍前,你有任何遺言想對他說嗎?」

  我微微一愣,下一秒不受控制地激動起來,全身血液沸騰著往昔所有的畫面:在221B居家生活中的埋怨打趣,辦案時並肩作戰的熱血激昂,以及他吐露少許真情的悲絕時刻。禁不住衝口而出道:「福爾摩斯──」才叫了這麼一聲,巨大的情緒彷若千濤萬浪奔湧而來,堵住了咽喉。我顫抖著撐開雙脣,卻只發出零落成片的低微哽咽,一如海鳥告別夕陽的哀鳴,再說不出半個字句,無力地搖搖頭。

  布勒克眼中閃過一絲悲憫,旋即恢復軍刀般的冰冷無情,平靜的道:「福爾摩斯,你想向醫生最後交代些什麼嗎?」

  「當然。」他出奇冷靜的道,語聲略放低:「靠過來一點,華生。」

  我將身子微微右側,緊繃的心臟瞬間「噗通噗通……」跳得極快:他究竟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布勒克的面前說的?難道他終於……我勉力在被綁得死緊的情況下,把右耳湊上去,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輕噴出的霧氣,就像被關在糧倉時那樣。然而,傳入耳內的,卻是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話:

  「頭立刻左轉!」

  我愣了零點零一秒,隨即不假思索地──像每次聽到他強硬命令時一樣──猛一扭腰,頭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向左側。就在這時,我聽見他屏住呼吸,聽見伯爵扣下扳機的聲音。

  「砰!」

  「唰!」

  一股髮焦味伴隨強大的氣流擦過我的前額。我就像被人迎面狠揍一拳,幾乎要倒下去;但就在這天旋地轉的一刻,視界右側閃過一道白光,然後是一聲慘叫,和某個人重重倒地的巨響。我愣住了,下意識甩甩頭,睜大雙眼,發現自己仍被捆在石台上,他仍靠在我背後……只有一個人不同。

  布勒克仰面倒在高崖上,黑色禮帽滾落一旁,昂克蒂的手槍就掉在腳邊;而深嵌在伯爵汩汩流出殷紅的左脅中的,居然是一柄小刀。

  他送給我的小刀!

  背後傳來他深深吐出口氣的聲音,及「窸窣」掙斷繩索的微響。我霍地轉身,驚訝地發現他雙手已恢復自由,正迅速將腳踝的綁縛解開,側頭看著我,灰眸綻開宛如星夜微光的笑容,低語道:「抱歉又一次嚇着你了,華生。額頭沒事吧?」

  我呆了一下,才注意到一縷鮮血自額角流入眼眶,顯然是被子彈擦過;但我整個人實在太震驚,根本沒空去理那麼多,甚至完全沒感到痛,只是呆看著他,失聲道:「你──你是怎麼──」

  「禮物是要拿來用的,華生。」他一臉有趣的瞧著我道,將縛索拋到一旁,膝行來到我身後,為我解開綁手的繩子。「不過,也幸好你老是忘了拿它當武器,否則布勒克一旦察覺,早就搜出它,我也無法展現飛刀絕技了。」

  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衝出小巷後,我隨手將小刀從大衣暗袋掏出,塞入右褲袋,以備萬一;但後來因為發覺手槍較實用,便很快忘了小刀的事。或許因右褲袋太深,又或許是我在將死之際過於緊張,竟然完全沒發覺裡頭還擺著柄小刀!而他一定是發現了,趁布勒克瞄準我之前將它取出,然後──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被反綁成那樣,還能出手那麼準!──從幾乎不可思議的角度射出飛刀,把伯爵射倒在地。我從來不知道他除了擊劍、棍術、拳擊和巴利茲柔道,還會這一招!他到底還懂得多少東西啊?我呆望著已轉到我面前,替我鬆開腳踝綁縛的摯友,久久說不出話……我是越來越佩服他了。

  他抬起頭,彷彿瞬間看透了我驚愕背後的思緒,微笑道:「你以為我壁爐上那把大折刀只是固定信件用的嗎?我早對你說過,我的朋友,一切都會沒事的。」伸出了右手。

  我握住他的手,任他拉著站了起來,一同望著三公尺外的崖緣,蹙眉道:「我們要怎麼過去?這距離太寬了,我可能跳到中途,就──」

  他安撫似地輕拍我右臂,淡淡笑道:「這問題我想過了,我可以揹你跳過去──」

  「什麼?」

  「不用着急,華生,我還沒說完呢!」他笑了起來道,眼中閃爍著我最羨慕的智慧之光。「我的體力只夠勉強攀到崖緣,無法上去,但你可以。我的辦法是,把這些短繩收集起來,接成一條長的,一端繫在我腰間,另一端在你腰上;當我跳過去時,你不要猶豫,立刻整個人往上跳,翻上崖面,我再拉著繩子,你就可以把我拉上去了。若你怕翻上去時,衝勢過猛會滾下崖,不妨取出褲袋裡的刀鞘,緊急時往坑坑疤疤的崖面上一戳,定能有效穩住身體。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信任把生命交到我手上嗎,華生?」

  我本來該想起他在追趕巴斯克維爾獵犬時展現出的過人體力,以及在賴蓋特拖著病體力鬥坎寧安父子;然而,所有的念頭隨即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沖得點滴不剩,只剩下對眼前人最真摯的友情。脫口而出道:「我信任你,我親愛的福爾摩斯。」

  有那麼一瞬間,時光彷彿倒流回我在小閣樓上二度昏迷的一刻:他灰眸泛起一抹水光,側映著夕色最後的晶亮,宛如清冷的山泉在初春霞光裡流動些許暖意……不比那時的意識恍惚,這一次我終於清楚看見他對我的感情,看見他是如何珍惜我倆的友情。 

  水光一閃而斂。他吸了吸鼻子,恢復鎮定,點頭道:「那就上來吧!」

  將繩索繫在我倆腰間後,我小心翼翼踩著他向後托住的雙掌,爬到他背上,有些擔心他會承受不了我的重量;但他卻只是身軀一顫,隨即穩住,不發一語,只是拍了拍脖頸。我忙伸出雙手,摟著他頸子,同時謹慎地不碰到他肩上的傷,右手仍沒忘了攢著刀鞘。他感覺我抱穩了他,立刻深吸一口氣,跑出幾步,縱身一跳──

  這真是驚人!我從沒見過任何人在遭受長時間的戰鬥和折磨後,還能展現如此卓越的爆發力!化作海鷗似的,我隨他凌空飛過近三公尺,還沒來得及一瞥下方浪濤激盪的海面,突然發現他整個人往下掉──他的手還沒碰到崖緣!儘管在空中死命亂抓,他那青筋暴現、傷痕累累的右手竟離崖緣還有十公分!我想也不想,立即鬆開他脖子,左手抓住他大衣領口,飛鼠般奮力前撲,挾著刀鞘的右手觸上了崖緣!

  「喀登!」

  鞘尖幸運地卡進崖面一個小凹穴。我將刀鞘握得死緊,但同時龐大的重壓帶著衣物撕裂聲從另一手傳來──他要掉下去了!我驚駭地轉頭下望,完全忘了自己仍懸在崖緣。謝天謝地!就在他大衣領口因下墜力道而扯破的一刻,他及時攀住崖壁,緊握著一塊突出的尖石。

  一時崖上崖下寂然無聲。我沒空去看伯爵是不是已昏了過去,只感覺心跳幾乎嚇到煞止;過了一兩秒,才開始劇烈喘氣,啞聲道:「福爾摩斯,你沒……事吧?」

  「沒事……你先上去。」

  由於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注意到他腳下似乎也找到了支撐點。我暗暗祈禱我能成功帶動他身子翻上去,將集中力貫往右臂,大喊一聲,使勁全力翻上崖面。我整個人半趴在崖上,鬆開刀鞘,感覺我摯友也正半翻半攀地上了崖,便掙扎著起身,正要拉他站穩時──

  「喀──答!」扳機扳上的輕響傳來。我頓時凍結,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敢動。他勉強站起,一手扶著我左肩,順著我驚駭的目光望去,手立時一僵──

  一個黑洞般的槍口對著我們。槍柄是如此地純銀無瑕,鑲飾著水滴狀的碎金;一顆尊貴的血紅寶石嵌在槍柄內側,近到我甚至可以看清上面刻的「N. C.」兩個花體字母。

  Niger Comes──Black Count

  「黑色伯爵」容根‧布勒克就站在前方,左手反按血流不止的左脅,另一手卻已緊握著槍,槍口無情地,毫不動搖地,對準了我們。

  彷彿有一顆巨石將我擊下高崖,我感到胃被掏空了,臉部更似扭曲變形──我跟他竟然忘了布勒克還有一柄槍!撿回性命的一刻,卻再度面臨死亡,是世上最難受的事情;但更糟糕的是,我的大意即將害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我翻上來前能先看清情勢,或許可以及時警告他不要上崖,這樣就算我死在伯爵槍下,他也會安然無恙。

  可是現在呢?

  我視線越過了槍口,望向伯爵:沒了禮帽的布勒克頭髮散亂,濺上血點的英俊臉容在大量失血下極為蒼白,銳如軍刀的眼眸卻燃燒著豁了出去的瘋狂,有如重傷餓極的豹子,正蓄積殘存的力氣,準備給近在眼前的兩隻野兔瀕死一擊。或許因小刀仍在脅內,對方左半邊顫抖得厲害,右手的槍卻始終未曾動搖,槍口執著地對準我們,對準我摯友的心臟。

  在我意識到自己做什麼之前,我已向右前方踏出一步,擋住他半邊身子──假如這一槍勢必擊發,那麼,在子彈打穿他的心臟前,必先穿過我的胸膛。

~~~~~~~~~~~~~

 補充及註解原作梗(以及感想):

其實H在射出飛刀前,該早已以刀刃割鬆繩索了,否則很難反手射刀。擊倒布勒克後,他要再掙斷繩索當然容易得多。

「我本來該想起他在追趕巴斯克維爾獵犬時展現出的過人體力,以及在賴蓋特拖著病體力鬥坎寧安父子」一句,請參見原作《巴斯克維爾的獵犬》案及《賴蓋特之謎》案。

 另外,「Niger Comes」為拉丁文的「Black Count」,即「黑色伯爵」,縮寫為「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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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逸齋主人莫凡 101.12.20.11:42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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